阳光照过来，顾臻半张脸迎着傍晚的斜阳，轻轻地将陈懋抱起来，走回他们暂时停留的地方。
段钰君还有北堂愚都还未归，顾臻想将陈懋放到软榻上，最终看着陈懋宁静的睡颜，他还是忍不住，轻柔地在陈懋脸上落下一吻。
顾臻吸收了心魔的能力，也有了它的记忆。
他确实是杀了苗羸，在他的意识还由心魔掌管的时候。
但是顾臻想，那并不妨事，陈懋最终还是会摒弃那些过往，走到他的身边来。
一阵衣料摩擦发出的悉悉索索声，顾臻灵力瞬发，钉在声音的来处。
“顾······顾臻······”段钰君蒙着北堂愚的眼睛站在不远处。
顾臻一挑眉：“段兄。”
“呃······呃，想来是我和小愚妨碍到了顾兄和······和懋之、呃不是，陈懋······”段钰君拦着北堂愚往回走，延伸飘忽。
顾臻轻笑：“不碍事。”
他轻抚陈懋的脸颊，指尖流连，还是放开陈懋，去到一旁冥想。
虽然现在他已不需要冥想。
世间万物皆与顾臻有了联系，只要顾臻心念一转，灵力就会如万流汇入江海一般，源源不断地向顾臻涌来。
他也没有了实体，现在的身体是由灵力凝成，无论是什么武器，皆无法伤害到他。
段钰君和北堂愚静悄悄地坐到离顾臻远一些的地方。
北堂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段钰君不断给北堂愚使眼色，小孩才堪堪收住了话头。
段钰君不知这两兄弟怎么回事······虽然看上去不像亲生的。
该不会就是他想的那样，以兄弟的身份做掩饰······吧？
段钰君像是明悟了什么，更加用力地向北堂愚使眼色。
北堂愚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打算回去之后再问。毕竟这会儿以北堂愚的视角看起来很凶的顾臻还在旁边守着。
一片静谧的尴尬中，陈懋周身的灵流运转突然加快。
顾臻像是预感到什么，睁开双眼。
段钰君修为过于低浅，不知发生了什么，更莫说北堂愚。
顾臻走到陈懋身边，段钰君再拉着北堂愚往旁边让了让，以免拦着顾臻的道。
顾臻静静地坐在陈懋身边，灵力越集越多，没有陈懋运转功法，灵力被挡在体外。顾臻一探陈懋体内，也是灵力汹涌。
但是陈懋之前将体内的所有灵力都一并抽了出来，现在机体还在休养生息，一时半会儿陈懋是醒不过来了。
偏屋破又遭连夜雨，陈懋此时境界突破的时机到了，不论是将其压下来还是顺势突破都需要有人主导灵力。
不过，顾臻还在陈懋身边。
他与陈懋修炼同一种心法，对陈懋的灵力走势了如指掌。
顾臻念起，灵力随着顾臻的心念而动。在顾臻的引导下灵力顺着陈懋的经脉转过一圈。
顾臻将陈懋扶起来，背对着自己将人圈起来抱着。灵力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交换着，流淌着。
陈懋的经脉在求索转小成初期时就强化过一遍，此刻灵顺着强韧的经脉不断往外扩散，至他的血肉里去。
陈懋肉身的杂质被灵逼出体外，不断被灵淬炼着，愈来愈越强大。
他像是隐约有些疼痛的感觉，不住地哼哼唧唧，在顾臻怀里挣扎起来，顾臻帮陈懋流通灵力突破境界的时候还要压着陈懋的手脚免得他乱动让灵力流岔了。
不过半个时辰后，陈懋还是稳稳当当地跃了两阶，从小成一境到了大成一境。
许是最近确实经历了太多事情，陈懋心境有了极大的提升，所以进阶才如此水到渠成。
顾臻有些怜惜，也有些自责。
陈懋经历的事情大部分都与他相关。
几乎所有的不幸都有它的参与。
不过今后不会了，他以后一定会好好护着自己不开窍的弟弟。
陈懋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了。
他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体也完全没有灵力完全透支的酸痛——似乎昨日哪个时候还是有一丝疼痛，不过现在他体内灵力盈盈，身体仿佛也更加轻盈。
意识内潜，灵力流转完全没有问题，似乎隐约间还更加充沛。
陈懋点点头，伸个懒腰。
“哟！明玉早啊！”段钰君恰巧从陈懋面前过，听见陈懋喊他，转过头来，脸色古怪中透着尴尬，假笑道：“早啊、陈懋。”
陈懋一听段钰君对自己的称呼，略有些奇怪，段钰君可不是这么生分的人。
但还有任务没有完成，陈懋也不管这些细枝末节：“顾兄？顾兄在吗？”
又想起来昨日顾臻似乎是入了魔，他晕过去了也不知道顾臻最后如何，不放心地从软榻上站起来，还一边问段钰君：“你可见顾兄了？他如何了？”
段钰君道：“他······呃，挺好的。”
“挺好的？”陈懋穿上鞋子，还是决定眼见为实，段钰君今天不知道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他甫一出去，就见顾臻站在林间，仿佛是裹挟了初阳的温度，脸上是刚刚好的温和。见着陈懋，绽出个露水一样清澈的笑容：“懋之。”
陈懋高兴道：“顾兄！你没事啦！”
若是昨日亲眼所见，陈懋还以为昨日的事情只是荒诞的一场梦。
“嗯，无事了。”顾臻走上前揉揉陈懋的头：“多亏了懋之。”
陈懋憨笑：“我其实也没有帮什么忙······那个，顾兄，那你现在是魔修还是······我其实不介意你修什么道的但是还是以防万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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