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不必抱歉。”温礼云说话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小公子揪着自己的衣摆十足的纠结模样，抿了抿嘴唇这样对君卿说道：“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君卿，我该怎么办？”
你最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我什么都不曾说过，这样我们还能继续保持之前的友谊，这些话明明就在嘴边，君卿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温礼云苍白的脸有些恍惚，他不清楚温礼云为什么要问自己他该怎么做，心底隐隐的猜测又怎么都不敢相信。
温礼云含着眼泪语气又急又快，“你说啊君卿，今**与我说这些话，究竟是何意？一边说着这些，又想让我与你同之前一样，怎么可能一样？你把我当做什么了？”
“今日说出口实在是有些唐突，可是我是真心的！”
君卿的心都被温礼云沿着脸颊滑下来的眼泪烫了下，自责和懊悔几乎要把他淹没了，见不得温礼云因为自己这样伤心又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都从自己口中说出，意识却有些飘忽了，小时相处的情景一帧帧从他眼前滑过，小时候翻墙而过惊到在庭院里散步的小公子，总是找机会想看一向矜持有礼的温礼云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眼里总是精致好看的温礼云，和听他说出真心话而落泪的温礼云。
“我就是喜欢你，没有把你当做什么，也没有想轻薄于你，对不起我说这些可能太过冒犯，是不是让你觉得太恶心，明明都是男人...”君卿此时只恨自己白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现在这种情况居然连半句漂亮话都说不出来，“但确确实实都是我的真心，和赵元青可不一样！”
本以为会甩开他离开的小公子，听他这般毫无章法地表白心迹，居然没有太过于生气，只是捂着脸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君卿见此继续说道：“我不求你有什么回应，只是奢求别因此疏远我...”
温礼云摇摇头，没回答，只是盯着地面石头的花纹不知到底在想什么，眼泪还没干，眼眶周围都是红彤彤的，君卿便哄他先用帕子擦擦脸，免得落梅回来又要责怪他。
温礼云瞥了君卿一眼，哼了声，道：“我就是要让落梅看看，君三公子到底是怎么欺负人的。”
这便是把话题岔过去了，君卿虽然没得到回应心里忐忑，但还是感激温礼云给自己台阶下，顺着他的脾气哄了几句，又主动递了帕子，温礼云半推半就地也就把脸擦干净，只不过他皮肤太嫩，哭过的红色实在明显，落梅回来一眼便发现了，温礼云只说刚刚迷了眼，便嚷着想吃她拿回来的点心，落梅心里虽有疑惑也便没再追究，这件事看似就这么安稳地过去了。
只是君卿心里清楚，温礼云对他怕是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亲密了。
一直到离开，温礼云都尽量避免与君卿碰触，连眼神的交汇都被他飞快地扭头躲开，连下山都没用君卿扶着，可回去的路上就避不开了，同乘一辆马车，还是来时那样挨着肩膀坐，温礼云缩在旁边规规矩矩地坐着，手更是乖巧地搭在膝盖上，君卿盯着看了一会儿，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你做什么！”温礼云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君卿的手便落在他的膝盖上，掌心温热似乎透过布料灼烧着他的膝盖，君卿也没有拿开，就着这个姿势自己俯身凑过去，委委屈屈地小声说道：“你别疏远我好不好？”
“你别这样近，离远些说话。”温礼云推开他自己紧紧贴着车厢，又怕外面的人听见，压低了声音回道：“你总要给我些时间...你别总这样强迫别人！君卿！”
君卿得了答复这才满意，焦躁不安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坐直了又将温礼云扶起来，给他扯平被压皱的衣摆，“我不想强迫你做任何决定，只是你不理我...就算你因此厌了我，能不能，能不能别一下子这样...礼云，我真的很喜欢你。”
温礼云撑着下颌撩开帘子，看被黄昏笼罩的街道，看来往的人群，半晌才回复君卿一个字，“好。”
君卿这才欢喜起来，将这个再平淡不过的一个字捧在心口反复琢磨，自欺欺人地觉得这是温礼云对他感情的回答，硬是从中品出了些甜味，却没发现温礼云瞥过来的眼神和因为笑意弯起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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