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醒醒了。” 乾坤起身轻拍章桀的肩膀。
“嗯…”章桀迷迷糊糊睁开眼：“到时间了吗？我还没睡多会儿呢。”
“三点了，再过一会儿我就得走。”乾坤捡起扔在床边的衣服，替章桀把被子掖好：“你要是困，等我走了再睡会儿吧。”
“嗯。”章桀下意识回话。
“你放心，今天上午金逸娘要来，阮南进不会有空找你。”乾坤塞进章桀手里两颗小药丸，百般嘱托：“早上他们会送海鲜粥来。你一定要记得，无论如何当着他们的面吃一口，等人走了之后再吃这药。大约7、8个小时就会起过敏反应。寨子里的医生这几天不在，他多半会找人送你去他们熟识的医院。我会想办法让他派我去。如果我去不了，你到了医院想办法避开带你的人，找一位姓秦的外科大夫。”
章桀越听越不对劲：“为什么要吃药？吃什么药？”
乾坤沉默着扣好最后一颗盘口，背对着章桀坐在床沿。章桀终于明白过来，一骨碌起身：“不行！哥，你不能送我走。我不走，我要留下来帮你。”
两颗小药片滚落在了床铺和地毯上。乾坤弯腰捡起药品重新塞进章桀手里：“听话。”
“我不听话。”章桀攥紧了手心儿不接那两片药：“我就是不走，我不要这个。”
“秦医生会有办法把你直接带回云南分局。你跟他走，在分局等我。”
“乾坤。”章桀鼻尖一酸，紧紧抓住乾坤的胳膊，好像防着他蒸发一样：“我求求你了，别再让我等了。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去阎王老子的地狱里头溜达一圈儿也行，让我跟你一块儿就行。”
平日看着细弱的手指抠在乾坤的皮肉里，把他原本要说的话也卡在了喉咙眼。满屋子丧气，低沉得紧。
“真的，我能帮你。你信我，你不是要抓那个老头吗？他看上我了啊，我能接近他。还有那个瘦猴子，我以前就见过他。”章桀的脑子一下子机灵起来，意外发现自己当卧底的优势多得吓人，简直前途无量。
“谁？”乾坤猛然一惊：“你见过谁？”
“就那个阮清啊。在北京的时候，他跟雷军一伙的。我跟陆天报警抓他们，他扔下雷军先跑了。”
“他认得你？”
“认得吧。”章桀缩回手。乾坤反应这么大，他不大明白，也被吓了一跳，老老实实把下午见面的情形详细讲给他听，不敢有一点儿遗漏。
“怪不得。”乾坤突然说，如炬的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慌乱。
同一时间的阮家宅院里，正被谈论的瘦猴子也正在密切关注他们两人的动向。
凌晨3点钟，山间下起了蒙蒙细雨，把湿热的空气渲染得更加粘腻。雷雨闷响，在远处山头荡漾，带起一阵风，吹响院子里的树叶。
祠堂二楼偏厅传出来一阵杂乱的响动，不多会儿走下来个行迹浪荡的小个子。他腰间别着枪，骂骂咧咧往楼梯上啐了口痰。夜间下班之前的清洁工刚打扫过，被他这颗老鼠屎糟蹋了劳动成果，整个楼道都变得糟污恶心。可这人全不在意，嘴上中越混合着骂骂咧咧：“妈/逼的睁眼瞎，一把年纪几/把成天光惦记下三路，早晚被坑死。不知道招回来些什么玩意儿。”
他原本转弯要往楼后走，突然止步猛地转回身来走了反方向：“我他妈还就不信了。”
阮清猫着腰贴到边院门口，掏出枪又放回去，恶狠狠瞪着二楼窗户。二楼黑着灯，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啪——” 又一只胖蚊子光荣殉职，被吸走的血从蚊子尸体上糊出来，黏在大腿的蚊子包上。
“操/他奶奶个腿儿的陈克乔，老子早晚毙了你。害老子在这儿受这罪。”
一个钟点没见动静，阮清被蚊子烦得没了耐心，又抽完几支烟后，骂骂咧咧转身离开了。
他扔下从阮南进屋子里顺出来的打火机，在草堆里没闹出声响。真想把这排房子都点着，把这帮给他找不痛快的人全烧成灰。
乾坤偎在窗边警戒地观察外面的情况，院子里四下无人，安静得只有绵绵雨声。他顺着墙檐攀出来，灵敏地往树丛密集的方向移动，仔细不闹出声响。
“哟，老兄。起个大早啊！”阮清站在正下方的草地上，靠着湿滑的树干，拿牛仔夹克当雨披挂在头上。
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乾坤一时踟蹰，很快恢复淡定，跟着耍嘴皮子：“还行，你比我早。”
阮清把枪支上膛指着墙上人的脑袋，奸笑得志得意满：“可算给我逮着了。”
“你开枪啊。”乾坤故意挑衅。
果然一个激将法就把阮清惹急了：“我**妈的，你他娘的别以为我不敢我跟你说。
“你就是不敢。除非你老叔不爱我的钱了。”乾坤干脆不躲了，纵身一跃跳到阮清跟前，大咧咧从他枪口跟前走过去，白着眼冷笑道：“还有我这张脸。”
“真他妈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自信。”阮清在后头喊住乾坤：“你他妈给我站住。给我老实交代，那里面的人，你来找他串通什么？”
乾坤先是疑惑，上下打量阮清仿佛在看傻子：“原来你不知道啊。”
阮清一时也懵了，可见乾坤笑得越发淫荡餍足，突然明白过来：“我靠，陈克乔你他娘的挺行啊！那可是我老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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