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桀备完餐已经一点钟。他分出好几个饭盒，鼓鼓囊囊装满了巨大无比的保温袋。
出租车司机是个黑胖的老好人，以为他是去刑警大队门口摆摊卖盒饭，拐弯抹角给他友情提示，不要知法犯法给人家送上门儿。直到看见小兄弟跟一位警察同志接上头，他才暗自佩服：原来是有内部人员接头啊，怪不得光天化日之下敢这么嚣张。
跟着乾坤出来的，还有一位朝阳派出所的白竞林，手里也提着藏青色便当袋。看着就没章桀手里的扎实了。
“你是把我当猪喂呢吗？”
“你上班辛苦啊，多吃点才有力气。”
“好。”乾坤不知联想到何处，笑得意味深长，把饭袋子接过去。章桀试着阅读了一下乾坤这个’好’字的深意，以失败告终。
三个人没进警局院门，碰上头转弯往隔壁大院食堂去了。这个钟点餐厅已经没什么人，他们还是避开人，找了个小隔间坐。
章桀摊开阵势摆了大半个桌子，挤得白竞林只剩一个可怜的小角落。他觉得不好意思，又不能把人赶走，纠结完，就不太情愿招呼白竞林一起吃。乾坤知道他的心思，估摸是想让人家别吃太多，省得他明天不够了。
“没事，够的。”乾坤悄声凑近了说：“不够也饿不着我。”
“嗯。”章桀不好意思地点头，稍稍安下心来。
整个进食过程，白竞林都在觉得自己多余，又没胆量发问。但是像，太像了！从他这么多年追/腐/漫的经验来看，这个来送饭的小哥哥跟乾队长关系绝对不一般，至少是个友达以上。
如果只为满足好奇心，就冒昧问乾队是不是gay，实在太不像话。
况且，他敬仰乾坤这么久，从来没听谁说起过乾队长是弯的啊。他默默进食，又开始怪前女友。这个女人，一朝领他进门就把他甩了。从此腐门深似海，害他现在看谁都像弯的。至少也是个双。
他陷入了思想过分黄暴的自我怀疑，试图摘掉腐男滤镜，通过细枝末节寻找证据以证明自己再次瞎了狗眼，直到乾坤理所当然地抬手替章桀擦掉嘴角的米粒，然后亲了上去。
白竞林一口米饭呛进食道里，干咳不止。亏得他及时捂住嘴又猛灌几口汤顺下去才没喷到桌面上。
通过对方微表情的变化，他迅速判定，乾坤应该是忘了他还在边上。他这么识时务，当然不会让乾队长难堪。乾坤可说是他为数不多敬佩的前辈之一了。
“这位警察同志，你没事吧。”章桀也忘了还有别人在，这会儿羞赧地推开乾坤，关切地递出一瓶水。
“没事没事，我差不多吃饱了，今儿我妈给我带太多了。”白竞林捂住还剩半盒的便当，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乾队你们慢慢吃。我吃完了，就先撤了啊。还挺多事儿的。得先去把车开出来，还得把案情再过一遍，毕竟跨市区了。您放心，我刚什么也没看见，我是瞎的。”忙个屁，这么点儿个小案子，一个人顶够了。他要不是因为想跟乾坤混两天，都不值得非找借口混出所，耽误这个时间。白竞林利索收走残渣剩菜，准备躲个角落消化一下这个爆炸性新闻，然后再慢慢继续进食。临走，他回头跟章桀也道别：“那啥，嫂子。山高水长，咱们有机会回头再聚啊。再会！”说完麻利抬脚就走。
“为什么所有人都管我叫嫂子？”
“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奇怪。听着好像跟你...”
从刚关上的门缝里，白竞林听到了这样的对话，牙根儿有点儿不稳。这样软糯的乾队跟他印象中雷厉风行、独当一面的乾队怎么也对不上号。不能说软糯，是温柔吧。
嗯……温柔霸道攻 X 可爱人妻受，绝配啊！
真是神鬼莫测。他无暇多想，三步并两步，飞速逃窜离开现场，免得再听见不该听的。
隔间里面对话还在继续。章桀认真专注地剥虾，虾皮已经堆成了一座小山。边上的山寨手机异常扎眼。
“我之前给你买的手机呢？”乾坤把一只剥好的虾夹回章桀碗里。
“给我买的？”
发现说露馅了，乾坤挠挠鼻头，绕回去换了个迂回的说法糊弄他：“之前被你拿走的手机呢？”
“就，上次跟那个军哥打架摔坏了。”说起这事儿，章桀就恨不得锤头顿足。那手机崭崭新，可怜才在他手里存活了三四天，还没捂热就英勇就义了，真是暴殄天物啊。
“你可真行。”乾坤叼住筷子尖儿，两手在手机上飞快打字。章桀凑过去什么也没看着，乾坤已经退出界面。他夹住刚剥好的虾，拌着米饭吃了下去：“今天晚上周御磊有空，让他带你去买个新手机。”
“我这个能用呢。”章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还是不愿意跟周御磊多打交道，总觉得对方对他有意见，面对面站着就发怵：“就是要买，我也能自己去，不用他带。”
“不是那个意思。”乾坤扯了扯他的耳朵，知道他在不开心什么。昨天吃完饭就剩下他俩的时候，他跟章桀解释过周御磊饭桌上故意逗他吃醋的事。饭桌上没吃的醋，事后吃了个够本儿。
“他爱研究这个，熟人店多，能打个折。让他带你买个能追踪定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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