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感受到了肩膀上透过一层薄薄的衬衣的不同于雨水的温暖，也不知道那是江于斌的眼泪还是鼻涕。
他在这一瞬间想把江于斌推开的心达到了顶峰。
可看江于斌哭得这么可怜，最终还是没能忍心。
他本来以为江于斌哭完就好了，可没想到他居然低沉了一个月。
还是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那种低沉。
南宗源和张凌使出了浑身解数都不能让他仰起四十五度角的头颅恢复到正常水平线，哪怕夸他是“天籁之音”“世间绝无仅有的男高音”都不行。
事情看起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严重。
一个月后江于斌化悲愤为动力，把目标从自己转向了别人。
许如正是那个别人。
他每天都缠着许如帮他录歌，美其名曰：“身为好兄弟，你要帮我实现我不能实现的梦想，我有义务把你培养成新时代的歌王。”
许如无情的拒绝了他。
然后江于斌对他实行了长达三个月的死缠烂打。
第一天。
江于斌：“如哥，你看你的名字多文艺啊，如歌如歌，这是老天爷在暗示你应该向歌坛发展。”
许如：“......”
还老天的暗示，名字是安可云起的，跟老天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第二天。
江于斌：“如哥，你忍心看着我伤心难过吗？你真的不打算向你的好兄弟伸出援助之手吗？”
许如：“忍心，不打算。”
第三天。
江于斌：“如哥，录歌吗，不要钱的那种。”
许如：“不。”
.
.
.
第N天......
江于斌对许如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死缠烂打。
他对唱歌的执着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南宗源和张凌被他的毅力惊掉了下巴。
毕竟真的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许如冷下脸之后还敢冒死冲上去跟他说话。
最后江于斌还是胜利了，因为许如已经不堪其扰。
许如面无表情地看着又在他面前蹦跶的江于斌：“我录，有且仅有一次。”
江于斌高兴得想要抱着他亲，许如躲开了。
当时江于斌的作曲已经小有成就，当然真要说起来还是稚嫩的，他写了很久，改来改去也总不满意，后来还是他妈看不下去他这熊样为他请了专业的作词作曲和乐队，最后才有了这首歌。
*
“噗，”何陌听完这个本可以称之为“对梦想的执着”的励志故事，却并没有什么深沉的感慨，他笑着问许如，“你当时是不是觉得特烦。”
他甚至能想象出许如不耐烦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当时他一定很可爱。
何陌想。
“是，”许如点头，叹了口气，“我很想把他送去第三医院。”
第三医院是这座城市出了名的精神病院，听说服务设施和医疗团队都是一流的，要说这城市除了L中还有哪一个地方值得市政府骄傲，那大概就是第三医院了。
何陌笑得停不下来。
地处南方的城市，夏天的傍晚并不凉快，哪怕这块地因为舞蹈社团的训练需求被允许简单地搭了个棚子，可超过三十度的高温还是能将人在十分钟之内热出一身薄汗。
何陌闻到了一丝丝不属于自己的汗味。
这汗味不重，还参杂了一点薄荷沐浴露的清新。
何陌甚至感觉自己闻到了蓬勃的荷尔蒙味，有一瞬间他还在脑子里搜索了一下“人是不是真的能闻到荷尔蒙的味道”。
他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他走过来的许如。
许如看见他后退，也没停下来，继续向前走了一步。
何陌不知道许如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僵硬，但是他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手脚的不听使唤。
“我当时是不是很可怜？”许如离他很近，近到何陌甚至感觉到了他说这句话时喷在自己耳朵上的温热气息。
他只好警告自己的心脏不要不停主人的使唤。
“啊，”何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天气热没喝够水，开口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无比的干涩，“是很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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