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忘。”他站起身，抚了抚褶皱的衣服，笑意盈盈：“所以，我在替他选择最好的路。”
“你他妈——”她握紧了双手，指甲深嵌掌心：“你算个什么东西。”
......
整个六月在蝉鸣中消逝得很快，眼见就到了六月的末尾，姜桃思来想去，仍觉得不能坐视不理，跟傅沛航撒了个娇，说是想让方应春陪她出去逛一圈，傅沛航自然不同意，但奈何招架不住姜桃的脾性，最后只好退让说询问方应春的意思。
姜桃轻嗤一声：“你可真把他当宝贝。我还能怎么了他？”
傅沛航摸了摸下巴，郑重其事地回答：“嗯。确实是宝贝。”
方应春干完一天的活儿，正准备收尾时，被傅沛航一把拉入了楼道里，傅沛航吻了吻方应春，缠绵了好半晌，才与他提及姜桃所说之事。
方应春张着湿润微红的嘴，一脸骇然：“姜桃为什么突然想要我陪她？”
傅沛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替你拒绝。”
方应春苦笑着摇了摇头，眼下怎么看都是因为他才搅和了傅先生和姜桃，于情于理，他都欠姜桃一个道歉，既然姜桃有心与他单独见面，他自然是避无可避，也不能够避，若是躲起来，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他好歹也是个大男人，总归是有担当的。
“我去，我也想听听她要跟我说什么。”
傅沛航搂他入怀，捏了捏他的肩膀，轻声道：“如果她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你尽管告诉我，我能够让她明天就滚出潮舟。”
方应春忍不住笑了：“傅先生真不怜香惜玉，姜桃听了要伤心。”
“她没那么容易伤心。”傅沛航垂下脸，吻了吻方应春的额头，“去吧，别让她等太久了。”
姜桃穿着鹅黄色低胸连衣裙，藕粉色手提包，一双浅棕色方跟，长卷的头发高高扎起，站在艺术馆门口的阴影下，冲方应春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方应春摸了摸鼻尖，姜桃总能够以极其体面的模样面对众人，温柔有礼的笑容对她而言游刃有余，仿佛即使置身于陌生的达官显贵之中也能侃侃而谈。
这就是差距。
从气质上就已经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儿。
待方应春走进时，姜桃自然地挽住方应春的手臂，说道：“我饿了，先陪我去吃饭吧。”
方应春僵了僵身体，木讷地点了点头。
说是吃饭，还真的是吃饭。
姜桃点了一大桌，但每份菜只浅尝几口，全程没有提及傅沛航，倒是一直询问方应春喜欢什么，爱好什么，平时做些什么。
听到方应春喜欢画画时，她略显惊讶，吐了吐舌头说：“有机会给我看看吧，虽然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但也想瞧瞧。”
方应春嗯了一声，又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自己那样拙劣的画技，哪能拿出来给人观赏啊。
“我听沛航说，你还会做菜。”
“会一点。”
“那什么时候请我到你家吃饭？”
方应春笑了：“随时都行。”
一顿饭吃得毫无重点，甚至让方应春怀疑姜桃是真的只想他陪她出来走走逛逛，二人沿着路散步、消食，彼时天色已暗，潮舟的烟火气息就是从夜晚开始馥郁起来。
姜桃领他来到了一家名叫“Blue”的静吧，许是时候过早，酒吧里没多少人，灯光昏暗，放着旋律好听的轻音乐。
方应春没来过这种地方，亦步亦趋地跟在姜桃身后，想到自己两次进入新鲜场所都是跟着姜桃来的，不由得笑了笑，姜桃比自己想象中要好相处得很多。
姜桃落座吧台，对着调酒师说：“给我来一杯龙舌兰，”又指了指方应春，“给他调一杯果味的酒精度低的。”
调酒师了然，很快就递上了两杯酒，方应春浅尝了一口，浓郁的橙子味，几乎察觉不到里头所包含的酒精。
姜桃笑了：“知道你酒量不好。”
方应春低声说了句谢谢，酝酿半晌，才问道：“姜桃小姐今天特意约我出来，不能够真是让我陪你吃饭喝酒吧？”
姜桃嗯了声，双眼清澈得打紧：“确实有话跟你说，我只是想给你打一枚预防针。”
“什么？”
“傅沛航的父亲是不会允许你们在一起的。”姜桃开门见山地说，“你懂我意思吗？”
这种事情其实轮不到姜桃提点他，方应春自己是个什么人他能不清楚吗？他向来看得清楚，遑论傅家了，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没几个能够接受的。
“如果你只是和沛航玩玩，我倒觉得无所谓，”姜桃晃了晃酒杯，“但傅沛航真要跟你过一辈子的话，你不会有好下场的，傅叔叔或许不能怎么样傅沛航，却可以对你下手，”她叹了口气，“傅家，只有他一个儿子。这意味着传宗接代，傅沛航是躲不过的。”
方应春苦笑，心中毫无波澜：“姜桃的意思是，让我跟傅先生断了吗？”
“不是。”姜桃瞪了他一眼，“你当我是什么小说里的恶毒女配吗？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假使以后，傅家有人从中作梗，或者别的什么人捣鬼，你千万不要信了那些。”
“我认识傅沛航这么多年，他什么性子我知道，下三滥的手段他绝对不会做。”
方应春看着她，什么话也没说，眼神温柔如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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