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鬼啊！”
第一声是江歌喊的，第二声来自那只鬼。
江歌向后一翻身倒在地上，碗筷还捏在手中。小手电甩了出去，画出一个个紫色光圈，“啪”一声摔在地上，光圈随即消失。
混乱中听见楼梯“咯吱吱”一通乱响。江歌感觉脚被踢了一下，一张白影张开双臂向自己扑下来，一下压到自己身上。
鬼不是没有重量的吗？这一只虽然不重，分量也不轻，而且刚才它似乎以为我是鬼，看来还是个小偷。
江歌关键时刻还在胡思乱想。一蓬头发散落下来，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呼吸不畅。
当人紧张到了极点，稍微再来一点刺激，要么崩溃，要么激起战斗雄心。
江歌属于后者。事到如今不能坐以待毙，两手挥舞，把碗猛扣过去，筷子狠狠捅过去。
“叮叮”两声响，“咔嚓”筷子从中折断。凑！直接戳碗底上了。
逃命要紧！江歌用力一翻身想要挣脱纠缠。没想到对方更敏捷，摁住江歌两腿一蹬，直接从江歌身上踩了过去，尖叫着冲出门外，紧接着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咔嚓”，火光四溅，耀的人眼睛疼。
江歌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不知外面什么东西被摧毁了。
一声惨叫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淅沥沥”的雨声。
总算把它赶跑了，江歌躺在地上休息，觉得浑身像散了架。这几下交手比白天打毕成功还累，全仗一口真气撑着啊。
如果那东西再去而复返，江歌也不打算动了，小偷也好鬼也好，爱咋咋地吧。
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江歌想起大门还没关呢。因为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平时没有关大门的习惯。今天不同以往，刚才它是从大门出去的，极有可能再原路返回。
江歌冒雨走进院子要去关门，脑袋被雨一淋又清醒了一些。如果刚才胆子再大一点，力气再大一点就能逮住它，现在还不是任我处置？
我江歌什么时候怕过？有本事再回来啊，老子等着你！
太不是人了！竟然把我家一面墙撞塌了！怪不得它跑出去的时候发出“轰”的一声呢。
大门前，影壁墙被撞塌了半边，砖头散了一地。
影壁墙可是我家的门面啊，是遮挡外人窥探的必备神器，未经同意就将墙毁掉，该死！江歌心里咒骂着，迅速把大门关上栓好，一溜小跑回到客房，坐在床沿上瑟瑟发抖。
今晚的经历也算是惊险刺激，再见了阿峰也有了吹牛的资本。江歌激动的心逐渐平复下来，想把灯打开。但是床头的开关摁来摁去几次，灯就是不亮。
停电了？坏了，我的稿子！
江歌跳起来冲到电脑跟前，狂踩地上的线板，狂摁显示器的开关，毫无反应。
真的停电了!费了半个晚上写的稿子啊，捉鬼前还没有发送。这下全没了！
气煞我也！怎么跟高迪交待！
江歌像漏了气的皮球垂头丧气走出客房，坐在门槛上，点上最后一颗烟一通猛抽。
烟雾缭绕中，烟头的火光一闪一灭，有两个亮光来回交替。江歌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远处还有一个隐隐发光的烟头。
这又是什么呀！雨中还有能燃烧的烟头？江歌刚放松的神经重新绷紧。今晚是要把我折腾死吗？还嫌我不够倒霉？
远处那个烟头似乎裹在一团阴影中，阴影略微佝偻着，像极了一个人的侧面。
“爷爷，爷爷是你吗？”江歌站了起来，踏进雨雾向阴影走了过去。小时候看到爷爷坐下来休息，就是这样走过去，央求他讲故事的。
走到阴影出现的地方，除了地上一堆青砖什么都没有。江歌双手去抠砖，一块一块抱起扔到一旁。
“叮”江歌听到一声轻响，借着天光看到两块砖头缝里有一块薄薄的东西，还发出微弱的光。
“这是什么？”江歌拿起来，“凑！”是一块玻璃片。
今晚有点神经过敏了，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
好家伙！怪不得停电呢，影壁墙被那只鬼撞塌了，砖石掉下来扯断了总闸往客房的电线。电线短路爆出火花，把我的稿子都爆没了。
江歌弄清了停电的原因，不由一阵沮丧。手里捏着玻璃片，想扔到院墙外面去。
玻璃片闪了一下，又发出柔和的光。
还挺漂亮的，拿进屋看看。
回屋擦了擦头发，顺便把玻璃片上的雨水也擦干净。玻璃片被打磨过，比大拇指略小，薄薄的，四个角还带着弧度。随着观察角度变化，中间绿盈盈像是在慢慢流动，用力一晃反而凝固了。
不会是一块翡翠吧？
江歌没有接触过玉石，有时见别人戴的玉，觉得与啤酒瓶碎片没什么区别。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喜欢，花大价钱买来戴在身上。
但是这一块看上去特别漂亮，绿的更加自然、深沉。触感也不像玻璃，起码没有玻璃那么凉，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
说不定真是一块翡翠呢，如果拿到古玩街鬼市卖掉，岂不是一大笔钱？两千块是跑不了的，再不济也得一千块吧？哈哈，爷爷知道我丢了一篇稿子，特意留给我两三倍的补偿，发财了！
正高兴着，翡翠又开始变化，从内部隐隐发光。这些光如同绿色丝线冒出来，在空气中蜿蜒着向外伸展，像柳絮一样，持续了很长时间。
绿光渐渐稳定下来，江歌呆呆看着，翡翠有一面似乎显示出字来。
“龙之精神，寿延千年。隐世十载，重现人间。”
江歌古文水平一般，琢磨了一下才勉强明白怎么回事，自言自语说：“够老的，怪不得文绉绉，读着累。”
“我等了十年，与你有莫大缘分，懂？”
“懂，懂！我懂，这样就懂了。你就是传说中的‘系统’吗？”
翡翠显示“现在还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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