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力继续卖力的挖井。
他双手早已磨出老茧,汗水漫过脸庞,用手一抹,一脸的泥灰。
可他目光坚定,思想深沉,认定对的事,绝不半途而废。
神像里的独角魂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决定再次考验一下他,就对着井里,吹了一小口气流。
“哐当!”
镢头碰到硬邦邦的一块小石头,翻上来一瞧,金灿灿的,竟是一个大金元宝。
“这是谁埋在这里的呢?”
牛大力捡起金元宝,放在水里洗干净,自言自语道。
“当然是我埋在里面的了!”
一个小声音回答道。
“你是谁?我怎么看不见你?”
牛大力睁大眼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可道观静悄悄的,在这狭小的空间,仅有的一些物品,一览无余。
“真是个傻大个,我就在你面前,你不看,眼睛难道瞎了吗?”
牛大力终于看清了:在神像面前的案头上,一只小老鼠坐在盘子上,翘着细长的尾巴,一双眼睛亮汪汪的闪着。
“是你在说话吗?”
“笨蛋,除了我这还有谁?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看着粉粉嫩嫩的,还没三个月大,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金子?”
“你不知老鼠是地中仙吗?只要我愿意,要多少就有多少!”
老鼠吱吱叫着,几个小尖牙白白的,细长的胡须一动一跳着。
牛大力看着这滑稽的样子,随手就把金子往案头一抛,抛在了老鼠边上。
“嘭!”
金子在桌面反弹一下,往老鼠身上砸。
“你个老牛,想谋财害命,我跟你拼了。”
老鼠发怒了,嗤的一声,往牛大力身上猛的一跳,跳上鼻梁,就是一口,咬的牛大力鼻血直流。
“哎呀!”
牛大力痛的大叫,头一甩,老鼠灵巧的反跳到桌面上。
“我拍死你!”
一只大手如泰山压顶一样往下压。
“你打死我,你娘病就好不了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老鼠用它简短,哆嗦,哀怜的话语,救了自己一命。
牛大力硬生生移开手,拍在了空缺处。
强忍着满身的火气,牛大力平复了心情,“金子是你的,我就还给你了。”
老鼠还在恐怖的发着抖,可看牛大力缓和下来,调皮劲就上来了。
“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是朋友了,为了庆祝我们成为朋友的第一秒钟,我命令,你拿着这块金子,去买一大坛美酒来。”
“不行,我还要挖井,用井水救我娘,才没空理你。”
牛大力举着镢头,使劲的挖起来。
“你真傻,这下面都是石头,石头里面怎么有泉水呢?你挖十年,也挖不到水的。”
“哪怎么办呢?”
“好办,把酒买来,陪我喝个痛快,我一高兴,就给你变出水来。”
“真的?”
“骗你是小狗!”
“算了吧,你一只小老鼠,还想变小狗,真是想的美!”
“我以我们老鼠界最高荣誉发誓,骗你被猫吃,这行吧!”
“好,我口渴了,这就去买。”
牛大力买回酒,在观里找了两块碗:一块大,一块小,在小碗里倒了一点,放在小老鼠面前。
自己倒了一大碗,刚要举起来,痛饮一场。
“停!”
小老鼠声音还没完,一个躬身,弹射到大碗里,咕嘟咕嘟的喝了起来。
牛大力不由张大嘴巴,瞪大眼睛,吃惊的合不拢嘴。
一会儿,碗底就空了。
坐在碗里的小老鼠打了个嗝,伸着两只小前爪,:“太爽了,真个爽,舒服!”
“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酒丸子吧!”
牛大力举着小碗,啜了一口,笑眯眯的道。
“好,以后我就叫酒丸子,只要你给我酒喝,我就和你结成死党了。”
酒杯相碰,酒水四溅,酒香弥漫在整个观里。
独角魂魄咽了口口水,长叹一声:“真是两个酒徒,不可救也。”
“哐!”
空坛子掉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酒丸子终于成了个圆鼓鼓的丸子,它的肚皮撑成了个圆球,酒水沿着尖腮流出来,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牛大力勉强站起,摇摇晃晃的,面前一片模糊,只发现四面墙都在移动。
“我太醉了,要回去睡一觉,等明天再来挖。”
牛大力转身往外走,酒丸子忽的一跳,跳进了牛大力的口袋里,惬意的躺着,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一阵风吹过,牛大力嘴巴张了张,又强忍着把涌上来的咽下去,迈着脚,头重脚轻的走着。
“哥,救我!”
牛如意亡命般奔跑过来,后面跟着几百个汉子,拿着木棍,拿着扁担,拿着锄头,乱哄哄的追赶着。
牛如意一把抓住牛大力,躲在牛大力身后,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你们,想干嘛?为什么要追打,我弟弟?”
牛大力使劲晃着头,让自己变的清醒点。
李大娘先走出来,喷着口沫道:“你弟弟这么大了,还抢我孙子的鸡腿,你当大哥的管不管?”
“管,一定管,明天还你十个鸡腿!”
张大伯走过来,拍着大腿道:“你这天杀的弟弟,偷了我家的一只老母鸡,那是每天生一个蛋的老母鸡!”
“好,明天还你十只老母鸡!”
赵村长走了过来,冷冷的笑道:“那你弟把整座山给烧了,是不是要赔十座山?”
“对,就还你十座山!”
牛大力不假思索的回答着。
“真是自不量力!”
赵村长呵呵冷笑着,“你家穷的只剩下一间破茅房,加上几套破棉絮,你用什么来赔?”
“呕”的一声。
牛大力肚里的酒终于吐了出来,吐的满地都是,还溅了村长的一脸。
风一吹,如在他脸上抽了一巴掌,他一激灵,完全清醒了。
“牛如意,你这扶不上墙的烂泥,你都给我干了什么好事。”
他咆哮着,伸出醋钵大的拳头,就打向牛如意。
牛如意一个转身,往前就跑,也不管脚底高低不平,上窜下跳着。
牛大力紧追不放,把乡亲们远远的抛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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