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老婆子冤枉啊！”
一走进公堂，娄知县已经坐在主位上了。
旁边还要位子，这是给李元芳和县丞准备的。
不过县丞不在，他也对这些事情不懂行，所以干脆不来了。
“李大人来了，请坐。”娄知县操着一嘴广普道。
这也是李元芳觉得这不是正经的明朝的原因，因为大家说的，居然是普通话。
“娄大人，下官来晚了。”李元芳微微躬身。
“不妨，本官也刚到，李大人，请坐。”娄知县遥遥一请，李元芳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哐！”娄知县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有何冤屈，报上名来！”
“大人，小人李从龙，家在绛州县，在东街开了一家当铺。”身穿华丽锦衣的中年人开口道。
“所为何事？”娄知县问道。
李从龙怒气冲冲一指那被绑缚在地的老婆子，“这贼婆蛇蝎心肠，竟然捂死我那刚刚出生的孩儿！”
“大人！冤枉啊！老妇人冤枉！那孩子生下来便是个死胎，与老妇人有何关系？”
在一旁旁听的李元芳慢慢听明白了。
其实事情挺简单的，李从龙娶了四房，一妻三妾，这次是李从龙的一个宠爱的小妾生子，于是找了这个叫刘婆的稳婆接生。
没想到孩子接生出来死了，小妾说她明明听到孩子的啼哭了的，两个丫鬟也说在门外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因此说是稳婆捂死了孩子。
李元芳也觉得有点麻烦，上学的时候学过刑侦史，判断婴儿是活胎还是死胎是绕不过去的一道坎儿。
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当然了，这天下的麻烦事儿，十有八九都是钱闹的。
这个也差不多。
主要是继承权的问题。
古今法律不同，对后世来说，如果孩子刚出生的时候是活的，那就享有继承权，就算不久后死了，这份财产也会由婴儿的继承人继承。如果是死胎，也就是出生的就是死亡的婴儿，那是不具备财产继承权的。
只是在大明律中，这个问题就不大一样了。
自春秋战国秦汉以来，一直都是嫡长子继承制。也就是说，嫡长子可以继承整个家业。不存在这种婴儿的继承人能否享有继承权的问题。
李元芳倒是不是很关心继承权，作为官来说，他关注的，是这件事关于稳婆到底有没有犯杀人罪。
“看来，坚定胎儿到底是死胎还是被杀，是关键。”李元芳轻轻皱眉思索。
如果是后世，这件事很简单，法医们是干什么的？
只是，现在就自己一个人，还没有那些工具，实在有些难办。
“嗯？我有什么必要要工具？”李元芳抬起头来。
检验胎儿死活并不难，李元芳也只是苦恼没有各种仪器。
可是现在想想，根本没必要用仪器。有不需要仪器的办法。
就在李元芳思索之时，堂上的娄知县都要宣判了。
堂下的稳婆脸如死灰，生无可恋。
“等等！大人，下官有话要问。”李元芳连忙开口道。
娄知县好奇道：“李大人，此案证据确凿，不知大人还有何事？”
“李从龙，那胎儿可曾送交县衙？”李元芳开口道。
“这，有这个必要吗？大人。”李从龙不解道。
“你且将尸身取来，我自有决断。”李元芳道。
“李斌，你去一趟，将婴儿带来。”娄知县发话了。
“是。”李斌也觉得奇怪，不过李斌就这么一个好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李元芳笑了笑，前身看人还成，这李斌不是什么刑侦高手，但是足够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这样的人不会Carry，但是至少不会送人头啊。
嗯，俗称……混子。
李元芳命仵作拿来一把小刀，准备好一盆水，等着尸体。
不多时，李斌与李从龙派去的下人很快回来了，同时带来的，还有婴儿的尸体。
“李从龙，本官要验尸，你若同意，便签下这单。”李元芳拿出一张公文，递给李从龙。
这种验尸通知单应该也是这个世界的特产。
李元芳是学刑侦的，也知道，在古代，是明令禁止验尸的，什么打开人头颅验尸之类的都是影视剧的改编，刻意忽略这个历史事实。
不过自己现在就在一个电视剧世界，自然没有这些道道。
验尸在这个大明朝是允许的，不过需要得到家人的同意，如果找不到家人，由案件最高负责人同意，并且获得对应的责任承担。
“这……大人，有这个必要吗？”李从龙为难道。
不管怎么样，这都是自己的骨肉，刚刚出生就死了，埋了也就是了，现在却要开膛破肚，这实在很难受。
“你最好签了，这事关人命。”李元芳平淡地看着他。
李从龙看着稳婆，一咬牙，签了。
他不是什么歹人，也没做过什么坏事，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李元芳都想好了，如果李从龙不同意，他就去找娄知县签字。再说了，这就是个通知单，签不签都能验尸。
看着李从龙签了单子，一旁的书吏将单子拿走。
李元芳喊来仵作，仵作躬身行礼。
“王成，你打开婴儿胸腔，用牛皮绳扎住气管，小心，不能把肺叶和气管扎破。”李元芳道。
“小的明白。”王成连连点头，拿着刀，就从婴儿胸口开了刀。
这有点血腥，娄知县都受不了，其他人也差不多。
“李大人，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啊？”娄知县问道。
李元芳开口道：“娄大人，这婴儿是死胎还是出生后被人捂死，其实很简单，胎儿在母体中，以胎盘过活，出生后，要剪断脐带，此时如果是活胎，胎儿已经开始用肺呼吸，其肺会扩大，且里面有气，放在水中，会浮在水面，若是死胎，其肺便是一团，如同一块皮肉，掉入水中便会沉底，是死是活，一试便知。”
“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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