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民？”苏憾冷笑，这样的人还自称良民，真当天下人死绝了？
“不，不，不是，”王二强立刻求饶，“我这人好吃懒做……”
苏憾却懒得听他废话了，他转身对一直没有出声的郑老头说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以后每一天就由你代我来，帮我好好照顾他，让他长长记性。”
王二强这才认出揍他竟是苏憾，他那被吓得破碎的胆立刻又肥了，“我说是谁，原来是你这傻逼。”
苏憾回过头对着王二强微微一笑，“不用明天了，就现在吧。”
说完，苏憾便就在鬼哭狼嚎声中离开了。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郑老头则天天上门暴揍王二强，王二强每天哀嚎，却连报警都不敢。他想离开游县，却担心郑老头把他唯一的房子占了，只能无数遍在心里诅咒郑老头。
除了每天上门和王二强交流感情，郑老头还得去医院看望王家奶奶。王二强可以把老娘扔到医院就不管，他却做不到见死不救，他不仅帮忙缴纳了医药费，还经常抽空去看她。
“苏憾，王家嫂子想见见你。”
“这是谁？”
“王二强的母亲。”
苏憾纳闷了，自己根本就不认识她，她怎么说要见自己。
“其实我和他们家是邻居，”郑老头解释道，“王家嫂子人挺好的，她知道她儿子给你造成麻烦，所以想专门和你道歉一下。”
所谓子不教父之过，苏憾不认为人渣是天生的，王二强这幅人憎鬼厌的模样必然和他的父母脱不开关系。然而既然郑老头求到他面前了，他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
“她是个命苦的人，当年因为失了名节，才迫于无奈嫁给王二强的父亲。生下王二强后不久，男人就因为打架死了，留下她一个人苦苦支撑着一个家。”
郑老头陷入了回忆之中，“王二强却不是个省心的，和他爹一样，从小就打架斗殴，不知道惹了多少祸。后来长大了些，又学电视剧里的古惑仔到城里去当黑社会。”
“过两年遇到严打，王二强带着李兰花回到家里，却没想过去找个正经工作，只会坑蒙拐骗。每回有人闹上门来，王二强就失踪一样不见人影。她一个女人又能怎样？就只能任打任骂，跪地道歉。这些年来，她不知道都偷偷哭过多少回了。”
“真是个苦命的人。”苏憾也只能叹息一声。
医院里，苏憾见到了王二强的母亲，她面容枯槁，十分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能被吹走。
她的眼睛一片死寂，甚至可以说她在求死，活着对她而言比死更痛苦。
“我真是对不起你。”王奶奶见到苏憾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道歉。
苏憾摇了摇头，“你儿子是你儿子，你是你，你不用替他道歉。”
“是我没管教好他，我就不该把他生下来。”她艰难地说着话，声音却极小，仿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她全身的力量。
苏憾只觉得心酸，“您别说话了，好好保养身体吧。”
“我时间不多了，再不说就什么都完了，”王奶奶朝郑老头伸出苍老的手，“还有郑老弟，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你。”
“没关系的，都过去了。”郑老头哽咽着抓住王奶奶的手安抚道。
“不，我说的不是那件事，”王奶奶摇了摇头，泪水却在比时滑落，沾湿了枕巾，“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了，你孙女失踪都是王二强害的，是他拐走你的孙女啊。”
“我实在是无颜面对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却这样回报你，我简直不是人啊。”
“我一直都想和你说，可是怎么都开不了口。”
王奶奶哽咽着说出一个惊人的事实，不仅震惊了苏憾，更让郑老头呆立当场。
“你说什么？”郑老头激动的摇晃着王奶奶的身体，“这怎么可能？你说我的孙女是被王二强拐走的？！”
“我的孙女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得罪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奶奶流着泪道：“我那逆子作孽太多，生不出孩子。他见你们一家人那样幸福，就生了歹心。”
“他说他没有孩子尽孝，他也要你们快活不得。我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王奶奶再也说不下去，重重地咳嗽起来。
“那你快告诉我，我的孙女被拐到哪里了？！”郑老头再也保持不了冷静，他死死看着床上将死的老人，只求她快点把话说完。
苏憾冷眼看着，他实在没有资格说出让郑老头冷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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