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久弯了下腰,将苏飞鸿背得更牢了些,继续朝山下走去。
一路上言久都不停地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一会儿说自己是女人,苏飞鸿你这蠢货还没见过她正式穿女装的样子呢,她换上女装就是天仙,比楚湘湘还美;一会儿说苏飞鸿你这懒货,要不是你平时不好好练功,至于被几个黑衣刺客伤成这副德行吗;一会儿说等她回到蜀山,她就恢复女儿身,到时候让整个蜀山都惊艳一把,可惜你这快死的玩意儿是看不到了。
言久一直不停地说啊说,她不太会说话,翻来覆去重点也就那么几个,还是绞尽了脑汁变着花样在说,她觉得在这短暂的下山的路程中,她说的话比她十六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她说得口干舌燥。
忽然间,她动作一顿,那双凤眼微微地眯起来,不禁然地露出一丝凶光。
她还未张口呵斥,就见一个人穿着黑衣的人飞快地朝她跑过来,那人一张俊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衣衫脏污不堪,好像历经了千辛万苦才找过来的样子。
言久眼里的凶光逐渐散去,微怔地望着那人不断朝自己靠近。
“我还是不放心你,”那人跑到言久的面前,忽地淡淡一笑,“所以就追过来了。”
草屋搭建的农舍,条件十分有限,连个像样的厨房都没有,两间房并一个小茅房,就是农舍的全部,屋檐下摆着一口大铁锅,里面的水已经沸腾了起来,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
农妇用一个木头做成的大勺子将开水舀进一个木盆里,又从旁边的木桶里添了凉水在木盆里,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了,才端进屋里。
言久正要伸手去解苏飞鸿衣服的扣子,一个身影动作比她更快。
谢屿一面为半死不活的苏飞鸿解衣服一面回头对言久说道:“你先出去吧,这种糙活不适合你干,我打小伺候惯了,缝伤口这种活计完全不在话下,不用你操心。”
其实言久也觉得她来不合适,虽然她经常在大老爷们儿堆里混,但是毕竟她是女儿身,若无必要,她是不会轻易和男子有身体上的接触的。
这农舍里就只有农妇和农妇断了腿的老爹,缝伤口这种事,他们根本不会,谢屿一看起来就像个公子爷,虽然他已经尽量减低他公子爷的存在感,但是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苏飞鸿是个怕疼的,言久觉得还是得自己上。
不过既然谢屿主动揽下了这活,言久自然乐见其成,她将准备好的针线和油灯放在旁边黑漆的柜子上,说道:“我出去了,有事叫我。”
谢屿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
言久走得毫无压力,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很快,屋内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声,那沉痛的叫喊声跟杀猪似的,简直震耳欲聋,紧接着就是苏飞鸿的吼叫声:“言久,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站在屋檐下的言久穿着一身麻布衣衫,是她从这农妇的手里买来的,她弯腰捡起一根木头放进熊熊燃烧的大火堆里,回答:“你是个男人,这点痛叫什么叫?”
“就是!”为了防止缝针时苏飞鸿乱动而给将他的四肢牢牢绑在床上的谢屿毫无心里压力地接话道,“一个大老爷们儿,还不如一个女人。”
这句话简直戳中了苏飞鸿心里的痛。
他虽然是蜀山弟子,但是也走南闯北很多次了,见过的人比言久吃过的盐还多,竟然没看明白言久竟然是个女人!!!
从阎王殿爬回来的苏飞鸿感觉自己现在被放在油锅里烧,身体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不叫嚣着疼痛,他痛得大汗淋漓,恨不得将身边这给他缝针的男人一脚踹了。
“阿久,你从哪儿找来的郎中,他想弄死我!”苏飞鸿鬼哭狼嚎。
谢屿懒得听,随手拿了张帕子团成团,塞进苏飞鸿正好张开的嘴巴里,堵住他的话。
言久捡起一旁的柴火继续给灶台里加柴,懒得理会。
缝伤口是个细致活,谢屿以前虽然没怎么做过,但是做得还颇得心应手,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全面发展的天才,这个世界上他除了不能生孩子,大约没什么是不能做的。
苏飞鸿在痛得死去活来间晕了过去,谢屿毫无压力地缝完他身上所有的伤口,然后扒了他的衣服将他被汗水、雨水、血液和泥泞弄得脏污不堪的身体擦拭干净,又给他穿上衣服,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他觉得伺候人这个活,不是个好活,干起来是真心地累人。
最重要的是,身为伺候人的那个,大多数还得随时看自己主子的脸色。
谢屿抽了堵在苏飞鸿嘴里的帕子,迈着大长腿出去了。
言久此时就坐在火堆边,暖洋洋的火将她的小脸映照得通红通红的,像是无意间施了脂粉,煞是好看,她的眼里倒映着火光,那簇火苗好像就燃烧在他的心底。
“你也是趁乱逃出来的?”言久抬头问他。
谢屿点头:“大楚士兵攻进城内,城内的百姓四散逃窜,我担心鬼诉追杀你,你又不是鬼诉的对手,所以追上来看看,还好你没事。”
言久“哦”一声,继续给灶里添柴。
谢屿发现,她不是爱说话的人,很多时候她都是安静的,除非有人找她说话,否则她其实很难主动开口和别人聊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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