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夫出城去了，祖父染了风寒有些不适，在房里休息呢。”徐令解释道。
“严重么？”顾十九闻言顿了下，“我过去瞧瞧吧，顺道去瞧瞧舅母跟表姐。”
“也好。”徐令闻言点了点头，待顾十九行礼退去之后，这才又再开口，朝着徐家大爷道，“真的不用告诉她真相么？”
“晚些时候再说吧。”徐家大爷摇头，似根本不想多提。
……
老太爷没什么大碍，就是瞧着有些精神不足，顾十九也没敢多打扰，见过礼问候了两句便告辞去了后院。
“阿鱼来了。”
后院里头，顾十九到的时候，徐夫人正好也在。
“舅母。”顾十九进门，打了声招呼，跟着朝旁边的窗户底下望了眼。
那边徐昭正坐那里绣着什么，抬眼瞧见顾十九进来，抿唇轻笑了笑。
“表姐这是绣的什么？”顾十九有些好奇，走近又瞧了眼，“嫁衣？”
所以真的合好了？
“正好，你们两姊妹好好说会话吧，我前头还有事呢，就不搁这扰你们了。”徐夫人怕徐昭不自在，轻笑了笑，跟着出门前又再特意叮嘱顾十九道，“阿鱼呆会记得留下来一起用膳，晚些时候你爹回来了再跟你爹一道回府。”
“知道了舅母。”顾十九应声，折身将徐夫人送了出去。
“想好了？”
待徐夫人离开后，顾十九这才挨着徐昭真的坐了下来：“虽说退婚于名声上确实有些不怎么好，可你若是真的打心底里便不愿，那也确实没必要顾忌这些，毕竟日子是你自己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我……应该是想好了吧？”徐昭也有些不太确定，“我气是真的气，难过也是真的难过，而且那天你回去我也认真地想过你说的那些，对于……他，可能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可能我心底里其实是真的有他，所以我想试一试。”
徐昭越说声音越小，可话里的语气却是越发的坚定。
“反正你想好了就行。”顾十九点点头，没有多话，只是又再细量了那嫁衣一眼。
玄色的底子配上祥云纹样的红色衣缘，肃穆又喜庆。
“真好。”顾十九忍不住轻抚了抚，语气里透着许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
“待你成亲之时，你的喜服一定比这个更好看。”徐昭轻笑着道。
照规矩，顾十九成亲所用器物，包括嫁衣在内，一应都由内侍监准备。
宫里的手艺，自然是旁人所不能比的。
“或许吧。”顾十九暗叹，原想说成不成还两说，只话到嘴边又硬咽了回去。
尽管打心底里便不觉得自己还会嫁人，可现下这种情形，说出来也只会徒增烦恼……
“不管怎样，表姐既是决定好了，便不要再多想了。”
顿了下，顾十九按下心思，重新朝着徐昭叮嘱，道：“便是日后心底里当真有了什么别的想法，亦或是干脆就改主意了，也千万要说出来，千万别自己憋着，知道么？”
“安心，我知道的。”徐昭轻笑，知晓顾十九说的是徐氏，担心她也会像徐氏那般，硬是自己将自己给憋出病来。
“说来我也有一阵子没见着姨母了，她现下还好么？”
“不怎么好。”顾十九摇头，却不欲多说，只是应了声便又再说起旁的来，“过两日便是阿雪生辰，表姐可想好要送什么贺礼了么？”
“就那把焦尾吧？”徐昭想了下道。
徐昭琴技出众，而徐昭手里的这把焦尾，虽是仿制，可品质却是极好，当初也是费了极大的功夫才艰难寻得，齐落雪虽不怎么弹琴，可对这把琴却是极为垂涎。
且此前没有遇着顾十九之前，徐昭肯定是断断舍不得，可现下……在长公主府听了顾十九的那番言论之后，徐昭只觉……索然无味。
“对了，你送什么？”
“可能……直接送银子吧？”顾十九不确定道。
齐落雪虽不怎么得齐国公的重视，可到底是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自是打小便见惯了好东西，且这些时日顾十九一直忙着别的事情，也确实没怎么准备。
“你倒是实在。”徐昭失笑，原有些觉着不合适，可转念一想就是这样才符合顾十九的性子。
且送银子也确实没什么不好，虽是听着俗了些，可一如顾十九所言，日子是过给自己的，所以实在点挺好的。
“姑娘，前头传了话来，说是膳食都准备好了，请您跟表姑娘过去呢。”
正说着，外头有婢女忽然进来传话。
徐昭瞧了眼天色，应了声，又顿了下，待将手上绣了一半的嫁衣收好，这才领着顾十九一道往前头去了。
徐家虽是文臣，可是自己家里吃饭却是不分席的，所以瞧见宁青河也在时，顾十九还明显地怔了一下。
“阿鱼挨着你表姐坐你舅母边上吧。”徐家大爷瞧在眼里，冲顾十九使了个眼色。
顾十九会意，直接拉着徐昭在徐夫人身边坐了下来。
只是一顿饭吃完，徐昭跟宁青河都没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顾十九，因着好奇眼神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来回地转，直瞧得徐昭忍不住在桌子底下直捏她的胳膊。
“我就是觉着好奇嘛。”
饭后，因着要等顾县伯，顾十九便又随着徐昭一道回了后院。
徐昭倒是没所谓，就是被她的眼神瞧得有些闹心。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事了？”
“这不是闲聊么，左右也是闲着，总不能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傻坐着吧？”
顾十九抱着个软枕直接爬到了窗户边的软塌上，甚至连脚上的鞋子都脱了。
瞧着她这般模样，徐昭不自觉地心下一软。
“就是那天我们好好地聊了一下，然后我告诉他若真想退婚我也绝不会死缠烂打，可他若心里有我愿意娶我，那我也愿意等他，便是真等到他从战场上建功立业才回来我也等。”
“表姐……”
顾十九愣怔，而后回过神来直接抱住了徐昭的腰肢，顺势直接躺在了她的腿上：“原以为你其实一点都不快乐，说什么做什么都由不得自己，可现下我才觉着，其实你才是那个活得最为通透的，我都有点羡慕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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