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书回到先前用餐的餐厅,服务生看到脏兮兮的小孩还有他肩上的小松鼠,立即跑了过来。
没等他开口,苏唯先拿出一枚大洋亮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够不够让你闭嘴?”
服务生二话不说,接过大洋,嘴巴闭得紧紧的,生怕再被要回去。
“挑几个你们的招牌菜和点心送过来,还有……”苏唯看看小松鼠,问孩子,“你的小宠物喜欢吃什么?”
小宠物?
沈玉书愣了一下,倒是小孩反应快,说:“花生瓜子它都吃的。”
“那就花生瓜子板栗核桃什么的都各上一份。”
苏唯交代完,摆手让服务生下去了,沈玉书回到原来的座位,他画的人物图像还摆在那里,没有人动过。
他先带小孩去洗了手,回来后就见苏唯坐在座位上,手里拿着那几张画稿翻看,嘴里还赞叹连声。
“啧啧,画得挺不错的,虽称不上价值连城,但也算有点收藏价值了,做你们这行的果然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呐。”
“我们这行?你知道我做什么的?”
“不就是那个嘛。”
苏唯打了个手势,注视沈玉书的反应,沈玉书的表情懵懂,看起来不像是做戏,他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家伙可真会装啊,要怎么才能拆穿他的伪装呢。
孩子轻轻拉拉沈玉书的衣摆,沈玉书照他的示意低下头,孩子附耳小声说:“就是坑蒙拐骗的意思,而且是要靠脸的。”
“靠脸?”
“嗯,长得好看才能骗到人啊,尤其是女人——爷爷说的,他的朋友也是这样的人,不过没有哥哥长得好,也没有……”
孩子偷偷看看坐在对面的苏唯,讨好说:“也没有那位哥哥长得好,他们脸上都涂粉,涂好浓的。”
沈玉书让孩子坐下,对苏唯道:“原来兄台是做这行的,才会以己度人。”
“哪行?”
“当然是你认为我做的那行的那行。”
沈玉书做了个和苏唯相同的手势,苏唯连连摆头。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可不会画画做文章还动不动给人搭脉外加聊天这种雕虫小技。”
“那也比不上阁下货真价实的偷技,”沈玉书在他对面坐下,指指那些画纸,故意说:“这只是我为了寻找小偷画的,信手涂鸦,不值钱。”
“这张有点像我。”
苏唯拿起其中一幅画。
纸上的人物戴着黑框眼镜,留着胡须,跟他刚才的变装颇像,这让他对沈玉书的想象力多了几分佩服,笑嘻嘻地问:“可以把它送给我吗?”
“可以,反正我已经找到贼了。”
“先生,你说话可以不要总带刺吗?”
“会这样感觉,大概是因为你心虚吧。”
两人都面带笑容,言语中却明枪暗箭。
小孩听不懂,乖乖坐在一边不说话,还好服务生及时将茶点送来,苏唯暂时停止与沈玉书较量,主动为大家斟上茶,做了请用的手势。
沈玉书向服务生多要了一双筷子,夹了点心放到托盘里递给苏唯,他举手投足有礼而自然,苏唯愈发怀疑他是那种更高等级的拆白党。
两人相互观察对方的表情和举动,孩子那边早就饿了,得到许可后,抓起饼干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小松鼠也跳到了桌子上,两只爪子抓着一颗瓜子快速地啃,一边啃一边左看右看,生怕食物被抢走。
酒菜很快就端上了桌,沈玉书率先夹了一筷子竹笋肉放到苏唯碗里,问:“兄台贵姓?”
“苏唯,”苏唯堂堂正正地报了自己的真名,“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苏,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唯。”
唯我独尊?还真敢夸口。
看着苏唯用右手灵活地夹菜,沈玉书揣测他究竟是不是左撇子,颌首敷衍道:“好名字。”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沈玉书。沈园的沈,玉版灵书的玉书。”
沈园坐落在绍兴,是宋代著名的园林,这个苏唯自然是知道的,但他没听过所谓的玉版灵书,只好不懂装懂地点头,呵呵笑道:“好名字,好名字。”
“不知兄台从哪里来。”
“从来的地方来。”
“到哪里去。”
“到去的地方去。”
沈玉书问得快速,苏唯回得随意,把自己的身份掩饰得滴水不漏,看到沈玉书眼眸微眯,他想这家伙现在心里一定不爽得很——呵呵,再好的侦探没有推理素材,那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苏唯忍住笑,反将一军。
“那先生是从何而来?”
“港口。”
“往何处去?”
“港口。”
“喂,你现学现卖是要教学费的。”
“至少我说实话了。”
沈玉书瞥了苏唯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比你强,你连回答都那么敷衍。
“这船的目的港是上海,不过听先生的口音,不像是上海人啊。”
“对,不是。”
苏唯以为他会说下去,谁知沈玉书说完这句话,就拿起茶杯开始喝茶,竟然没有了下文。
他只好问:“那先生是哪里人?”
“祖籍山东。”
看他这个头,苏唯猜他这句应该没说谎,不过说了等于没说,一点底都套不出来,挺欠揍的。
苏唯撸撸袖子,当然不是真要揍人,因为他觉得自己可能揍不过对方,他夹了一块东坡肉递过去,皮笑肉不笑地说:“先生请用。”
沈玉书用筷子挡开了。
“太腻,不喜欢。”
“你可以吃瘦的那边。”
“瘦的那边被你的筷子碰过了,如果你要帮人夹菜,至少要用没用过的筷子,这是接人待物的基本礼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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