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瑞天不是年轻人,好歹经历不少,自然懂他说的试试是什么意思,再加上他还知道席偌淮的性取向,那么这句试试就不是单纯的字面上的意思,可席偌淮怎么会选他,他没有一样好,只说跟他做朋友就不可思议,更别提进一步的行为,难道他没有看到自己这张丑陋的脸。
席偌淮没有说话,容瑞天亦沉默,一阵令人心慌的安静中,席偌淮还靠在他的肩上,他随便就能挣开,可依赖性的力量令他动弹不得,慢慢的他回神,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还不了解我,怎么有这样的想法?”
席偌淮说,“我心里有你,不管你是什么样,我想要的是你。”
容瑞天脑袋一空,竟不知如何回应,他难以相信席偌淮喜欢他,或者不相信自己会被喜欢,席偌淮离开他,他立即挺直脊背,稳住情绪,想以长者的心态跟他谈,席偌淮又低下头看着他,他凑巧又抬起头,四目相接,他的心莫名的跳了一下。
青年的眼睛深邃、温柔、好像洒满星辰的大海一般,里面有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瞬间让容瑞天无法直视,避开他的目光说,“我该回去了。”
席偌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开玩笑。”
容瑞天沉默,没有说话,席偌淮又问,“早上接电话的人……”
“普通朋友罢了。”他这么告诉席偌淮,回应之后觉得多此一举,他没必要解释的,让他误会未尝不好,说不定就这么断了来往,可他下意识的就解释了,他是不是疯了!
这天晚上,容瑞天又失眠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都是席偌淮跟他坦白的样子,那时的青年哪里有平日里的嚣张气焰,没有高高在上的明星架子,他是一个普通人,在他说出心意时都无法怀疑他的动机,而他更离谱,在他的坦白里脑子里乱糟糟的。
理智告诉他应该拒绝,什么都别想的拒绝,可面对那时的席偌淮,他一个“不”都没有说出口,什么时候他连拒绝都不敢,以前不
是能说得流利?可那是以前,他现在这样连练习的对象都没有,容瑞天的脑子乱糟糟的,完全失去了冷静,甚至胡思乱想起来。
万一,席偌淮只是开玩笑,或者跟什么人打赌玩弄他,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虽然他在娱乐圈的时间不长,好歹也接触过不同的人,在身居高位的人眼里艺人跟戏子没区别,不过有的红,需要捧着,高级一点罢了,但这些人在他们眼里为了钱,为了名,不都跪在地上一路舔过去。他不相信圈子里有爱,有的结婚不还捆绑利益,圈子里没有比利益更重要的了,谁都想红,不想困在底层,所要接触的是对自己有利的,而他现在什么都不是……
容瑞天叹了口气,他已经不年轻了,三十几岁的人了,对年轻人来说,没什么吸引力,谈什么喜欢,还是不要想一些不切实际的。
次日醒来,容瑞天神色黯淡,还挂了两个黑眼圈,看起来好像熬夜通宵一般,特别丑,他胡乱的洗好脸,没怎么收拾,收拾也改变不了容貌上的缺陷,他对这种自暴自弃的心态感到自己现在这样简直活该,可除非有魔法或去国外治疗,不然他的这张脸等于没救了。
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没有改变的欲望,就好像得知自己是癌症晚期一样,所有的挣扎、痛苦、绝望都烟消云散,只是恢复过往的生活,该工作工作,该玩乐玩乐,用这些麻痹自己的痛楚,容瑞天戴好帽子,确定脸被遮挡得差不多了,才拿上钥匙出门,他即将开始新的一天。
“早。”
“早上好。”
“待会一起吃午饭吧?”
“我中午有点事。”
“我有一部舞台剧的票,一起看吧。”
“我那天要跟主管盘点仓库。”
席偌淮敏锐的发现,那天之后,容瑞天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不是之前那种看到他就避开的态度,他们见面会打招呼,但礼貌的近乎疏离,好像公司里的同事一样,会交流又限于点头之交,约他总会被不同的理由拒绝,一般人可能会自讨没趣不在接近,但席偌淮反而越挫越勇(……)不管容瑞天的态度如何,他都能借机搭上话,哪怕容瑞天不冷不热的,他也觉得没什么,他以前就没遇到过那么想要避开他的人,而且这人还是他喜欢的,要说喜欢他什么,他怎么可能随便放弃,至于为何那么坚持,席偌淮也说不清,只是待在他的身边就觉得轻松,跟他聊天又开心,然后,一看到他就想要照顾他,将他抱在怀里。
他为这样的念头肉麻不已(……)虽然他拍过不少霸道总裁撒狗血的剧,什么天雷的台词没说过,可在生活里他还是很正经的(……)他觉得喜欢不是挂在嘴边,像喝白开水一样无时无刻的洗脑对方,一脸“我那么帅,我那么优秀,我是大明星啊你怎么不爱我”的狂吊姿态。蠢!
人不能将自己放那么高的位置,喜欢是平等的,对方不喜欢、不接受、不理解、短时间理不清头绪那就耐心等,再不行缠住不放也是一个办法啊……疼!“小席!”
容瑞天一拳击来,席偌淮没来得及躲,硬生生的承受了,容瑞天一脸错愕,几个助理冲过来围着席偌淮,“小席,你怎么不避开?”
“明明是容瑞天失误,才会打到小席。”
“刚才武术指导都教过了,还会打到人,你怎么搞的。”今天有两场打戏要拍,武术指导教过席偌淮,正式开拍时临时演员没有来,想起上次容瑞天也顶替过这类角色,方伟东就让容瑞天顶上,并告诉他有报酬,容瑞天就没有拒绝,谁知跟席偌淮拍摄时,他好像不在状况,他挥出拳头,席偌淮应该避开,可他竟然怔怔地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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