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午后,熹雯正要出门。温至臻打电话回家,他要出差,三五日不定。
祥真早已出院,但病假还没有休完,一个人消磨时光太无聊,所以约熹雯逛街。两人逛了一会儿时装店,再去吃韩国料理,酒足饭饱,出料理店时,已是华灯初上。远远看到市区那漂亮建筑——三十三楼的旋转餐厅,七色的彩灯妆点出一个不一样的华丽世界。
祥真说:“突然很想吃静怡的法式起司蛋糕。”熹雯抓狂:“姜祥真,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大病初愈,倒像是大狱初释。”熹雯虽然笑她,两个人脚步却是向静怡走去。三十三楼以下,是酒店稀稀拉拉的灯光。
祥真说:“奇怪,今天怎么没有他一个电话,温至臻不来接你吗?”熹雯说:“他出差了。”祥真嘟起嘴来:“问你十次,三次出差,五次加班,剩下一次一定还在去开会的路上。”她这样一说,熹雯不由得扑哧一笑:“祥真,你算错,还差一次。”
祥真哪容她取笑,瞪了她一眼。
过红绿灯,站得路灯下的两个人显得十分渺小。于人海之中,那样平凡的人生,虽然有快乐有伤心,却掀不起一点浪花。可到底还是命运捉弄,于千万的人海之中,叫她看到他。
是祥真先看到他的,那时祥真的身子向后微侧,看了良久,说了一句:“奇怪。”
熹雯怕祥真没有站稳,忙扶住祥真说:“小心。”她偏过头顺着祥真的目光看过去,一边追问,“怎么了?”
她这一偏头,看到酒店玻璃门内,正站着一男一女。熹雯只觉得呼吸一窒,她还没有回过神来,祥真先问:“你不是说他出差了?”熹雯心里有一个声音为他辩护,看错了吧。仔细一看,可不是温至臻和苏凝!
隔着玻璃窗,明亮的大堂里,苏凝伸手将温至臻拉住,两个人仿佛在讨论某一件事情。苏凝脸上的表情十分娇气,有一点小小的不悦,而温至臻拖着她向柜台走去。
三十秒,仿佛三十年那样漫长。熹雯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也来不及细想,可是什么也都想到了。那些画面一一闪过,是苏凝的脸、温至臻的脸,还有初次见温母的时候,隔着门,她说,她连苏凝一半都赶不上。
大堂内温至臻已经随苏凝上了电梯。
“这——温至臻,他……他——”祥真一时也结结巴巴。
熹雯说:“祥真,你在这里等我。”她说完,一路小跑进了酒店,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步子!
大堂经理是认识熹雯的,他这次学乖了,说话小心翼翼。熹雯在前台询问:“温至臻在几楼?”大堂经理说:“这……”他显得十分为难。外遇这种事情,他倒是见多了。若是他的老板,另当别论,他刚才可是替他订下了1204房。就在十二楼。
可是熹雯的态度也十分强硬,显然她是知道老板就在楼上,要不然,大老板才刚上楼,怎么她就来了。
大堂经理只得给客房打了个电话,可是没有人接。他按下分机号码的时候,熹雯看清是1204。
熹雯按下电梯,在那狭小空间,新伤旧痛一并涌来,熹雯下意识拨了温至臻的电话。他明明是伤害她的人,可是在最害怕的时候,她竟然还是只想到要给他挂电话,仿佛这样才有一点勇气,让她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当他接起来时,熹雯正敲开1204的房门,苏凝来开门。
“熹雯。”是他的声音,温柔残存,现实却让人心寒。手机还在耳边,可那声音却是真真实实从房里传来。
温至臻转过头,脑子呆了一秒,三两步上前想拉熹雯的手臂。熹雯退开了半步。她若是还有力气,也许会挥手丢给他一个巴掌,她不过后退半步,却仿佛用尽了她全身力气。
熹雯花了很多力气问:“你为什么要骗我?”他说他出差,却是在酒店与她约会。仅剩的理智教她要冷静,可是冷静不能控制她溢出眼来的泪水。
“我没有骗你。”
也对,他何曾骗过她,她是笨,她明知他不爱她,她原以为她会努力、努力让他爱上她。可是改变一个人,谈何容易。她并没有成功。他没有错,错的是她。熹雯不想流泪,不想示弱,至少不是现在。可是脸上有温热的液体一直不停地掉下来。她抹了又抹,它却不停地掉下来。
熹雯嘴拙,仿佛有许多质问的话要说出来,可这紧要关头,却一句也整理不出来。她只是看着他,看得人影模糊。熹雯然后默然转身离去。温至臻呆站了几秒,直到苏凝说:“要我给她解释吗?”他这才清醒过来,忙说:“不用!”他冲下电梯,却早已不见熹雯的身影。
熹雯一路跑出来,一直跑,一直跑。她听见祥真在叫她,可是她不能停下来,她停不下来。
然后她跑到旁边公园,坐在那架秋千上。夜晚的草坪即使是翠绿色的新芽,也是一路漆黑地铺下去,间或种着棕榈树的草坪外,围栏围住的是公路,然后是漆黑漆黑的海平面,一切都是那么漆黑,如她乌云密布的心情。
空气中偶尔传来一两声清啸,也许是路过的船只,或是飞鸟发出来的。漆黑中的清啸,仿佛也是凄清的。从前她也听这样的清啸,可从来没有这样让人仿佛生出离别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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