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明盯着他看:“晏归期,你知道刚刚究竟是怎么回事吗?”
安宁的手有些颤抖地捂了捂心口,摇了摇头。
“我是个粗人,不懂你们偃师的这些把戏。”翟明靠近一些:“你以前见过这种事吗?”
“翟大人说笑了,我听都没有听说过这种事……”
安宁虽然这么说着,可身上半滴水都没有衣服和身下干燥的土地,无一不提醒着他——有些事情真的发生过。
晏归期见他额头上渗出一层汗珠,连忙帮他擦了擦,关切问道:“安宁,你没事吧?”
其实他也很认同翟明刚刚的说法,刚刚发生的是就好像是把一切倒着来了一遍一样,可所有的人都安然无事,只有安宁一直昏睡不醒。
“没事……”
“是不是被噩梦吓到了?你还梦到什么了?”
一说到这个,安宁慢慢站起身,围着桌子细细地看了看沙盘,更加确认,自己在梦中跑过的地方,就是这沙盘里。
难道这沙盘里有人?
他拉了晏归期过来,可左看右看,这也就是个普通沙盘。而且如果里面有人的话,刚刚碎了一地的时候,也该有什么东西出来吧。
“刚刚那个梦,究竟是什么?”
他在这边怔怔出神,翟明已经指挥众人收拾了能用的东西,重新燃起了火把,准备出发。
“安宁,我来背你吧。”晏归期看得出来,安宁如今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好。
“瞎子,给你个面子,我来背你。”翟明却出乎意料地跟晏归期抢着背人。
安宁犹豫了一下。
他还是很怕翟明,可又有很多问题想问翟明,只得在晏归期不解不满的目光中,慢吞吞地答道:“归期,你休息一会儿吧……那就有劳翟大人了。”
翟明蹲下身把他背了起来,看先行士兵战战兢兢举着火把小心出了门,才提醒道:“瞎子,死里逃生虽然是个好事,但我还有个不好的消息告诉你。”
“什么消息?”
“这边恐怕也有木甲人。”
安宁大吃一惊:“为什么?”
他想不明白,经过了之前几重机关后,还有什么必要在这边也布置木甲人——能自行活动的木甲这种东西并不是那么好做的,普通偃师的气血通常一生顶多只能支撑一两个木甲人。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翟明没好气地呛他。
“不不,我是说,你们看到了?”
“看的不真切。只隐约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动作很快就从门口闪过去了。”
安宁沉默下来。此间主人的偃术是否比他高明,现在还不可知,可明显对方手中的奇珍异宝远不是他能比得上的。
目前他也只能见招拆招,终究是落后对方一步。
出了石室的门,眼前是一条极宽的石路,约莫可供四五辆马车并驾齐驱,一直向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中延伸。
石路和石门之间,也有依山壁修建的石阶向两侧延伸。
看那石阶磨损的程度,似乎这里才是曾经走过很多人的地方,而他们出来的那扇门,仿佛是暗藏在山中的一间密室一般。
石路的两边地上,每隔不远就能看到一尊蹲兽,仰头张嘴,里面的灯油早已燃尽,只留下略显狰狞的蹲兽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有了之前的事,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晏归期举了火把走在最前面,不敢走得太快。一行人就这样跟着他,在不知何处是尽头的石路上慢慢蠕动着。
这倒也正好给了安宁二人足够的时间。
“翟大人……”
“瞎子。”
沉默半晌后,两人同时开口。
翟明把安宁向上托了托:“让你一次,你先问吧。”
从翟明主动提出要背安宁,安宁又同意的时候,两个人彼此就知道,对方恐怕是有什么事想要问自己。
正好自己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对方。
“翟大人,你身体里是不是有……昆仑木的心?”
“是。”从安宁抓了他的手搭在晏归期身上时,翟明就知道这种事瞒不住。
“你究竟是谁?发生过什么事?昆仑木的心为什么会在你身上?”
“我回答了你一个问题,这次轮到我了。”翟明绕开他的问题:“你就是唤醒了补天石的晏归期,对不对?”
之前安宁虽然回答过他这个问题,翟明却总是有些不踏实,或者说非常不甘心。
他大动干戈地做了万全准备,甚至不得不忍着恶心屡次卖身朝廷,就是借着人多势众,全力以赴地准备迎战强敌。
在洛城抓到安宁的时候,他从没想过,这个看起来一把就能捏碎的弱鸡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可他看到安宁身上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后,不得不半信半疑。
再后来,安宁居然在他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了木翼逃走,翟明这才确定,安宁就是晏归期。
每次他都不敢细想这种事,生怕自己想的多了,会忍不住一把掐死安宁。
“是……”安宁有些后悔交换问题了,他宁愿什么事也不知道,也不想再提起那个时候的事。
“补天石是怎么被唤醒的?”
安宁沉默片刻:“翟大人,轮到我问了。”
翟明不耐烦了:“你真是胆儿肥了啊?敢跟老子讨价还价?是不是鞭子没挨够?”
安宁苦笑。
这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之前明明是翟明说的轮流问,真轮到他的时候,居然还能这么泼皮耍赖。
“翟大人,我们现在是同盟……”安宁的话刚说到一半便停住了——翟明用一只手托住他,另一只手反手按住了他的脊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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