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疼欲裂，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却又无法看到四周涌动的暗流。
安宁毫无头绪，只能机械地将纸上的线条反复抚摸，忽然听背后一个男人大声惊讶问：“小哥也是要去鬼哭洞的？”
原来是家里的男人干完农活回来了。
安宁一惊：“为什么这么说？鬼哭洞是哪里？”
男人听他第一句问，就知道自己可能是唐突猜错了，有些不好意思：“我乱说的，不是的话，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不不，”安宁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我们的确是在找一个地方，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去鬼哭洞？”
男人挠了挠头：“几年前我们这儿来了一拨人，手里也拿着这种画得乱糟糟的图，满村找人问，我也凑热闹去看过两眼。”
这里穷乡僻壤的，很难来外客，所以他对这件事印象挺深刻。
“那些人就是要去那个鬼哭洞？”
“对啊，当时还找了村里人做引路呢。”男人啧啧摇头：“真吓人。”
“吓人？”
“对啊，当时他们给了不少钱，我差点就心动想过去了，结果他们都没回来。王大娘没了幺儿，哭得眼睛都要瞎了。”
“你知道他们叫什么吗？”
“这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听他们管领头的那个叫老冯。”
安宁觉得心都要不跳了：“你知道鬼哭洞在哪里吗？能不能给我画一下去那里的图？”
男人大惊：“小哥你还真打算去啊？那么多人全手全脚的都没回来，你就别去了。而且路程挺远的，如果没有引路，你们根本找不到。不过有了之前那事，没什么人愿意当引路了。”
不等安宁回答，男人又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你就算要去，也千万不能声张。”
“怎么？”
“自从那批人过去之后，村里就传着，说那边藏着不知道多少好宝贝，村子里有些游手好闲的年轻人还去过几次，结果连门儿也没找到。这也就算了，不知道消息怎么出去的，还有旁边镇上的人时不时回过来撞运气。”
“有别人找到过吗？”
“没有呢。”男人压低了声音：“最近雨水这么多，据说那个鬼哭洞只有在涨水的时候才能进去，所以镇上的刺头们过来不少……”
男人的声音猛地顿住了，他看到了围墙外一双阴鸷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安宁不明就里：“怎么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木头门被人踹开，有人大踏步地向他走来，一把抢走了他手中的图。
安宁察觉到来者不善，又听男人面对这人也不敢出声，心中便大概猜到对方是什么人。
“你也要去鬼哭洞？”那人草草扫了一眼图，冷笑一声问道。
“你是谁？”安宁吃了一惊，对方来者不善，可听这问话，仿佛是知道些什么。
对方明显不是打算跟他好好讲理的人，一把捞住了他的衣领：“老子问你话呢，这图是你的？”
不过这么一会儿工夫，又有一个人在门口探头探脑，看见这人在，忙招呼门外的人都进了门。
约莫有十七八人，将院子显得有些拥挤。
“是我的。”安宁只能听到纷乱的脚步声，并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可一旁的男人已经吓坏了，刚要退回屋里关了门，有人上前揪住了他。
“他是谁？”
男人汗出如浆，他听说过这些混霸王的名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惹上他们：“郑老大，他们是前些天山里过来的，生了病，在我这里借住几天。”
被叫做郑老大的人冷笑一声：“放着好好的大道不走，走山路，是不是过来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安宁不语，心里在盘算着。
这人进门就冲他手里的图来的，想必就是之前说的镇上来的人，目标应该也是鬼哭洞。而普通人的话，怕也是不会愿意做去鬼哭洞的引路，也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
“郑老大，我的确也是想去鬼哭洞。有什么指教吗？”
郑老大有些意外，这个文弱的小瞎子面对他如此淡定自若，让他平白生出一种畏缩，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安宁主动询问：“敢问你们也是要去那里吗？你们知道怎么找到入口吗？也许我可以帮到你们。”
郑老大心中一跳。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去了，可每次都是空手而回，的确是连入口都找不到。
“小子，你真能找到地方？”
安宁把衣襟从对方手中扯出来抚平，又伸手：“把图给我。”
鬼使神差地，郑老大居然不自觉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
安宁又摸了摸，肯定地点头道：“我能。”
晏归期砍柴回来之后，莫名其妙地看到安宁身边多了十多个人，看起来都不怀好意的样子，不由皱着眉挤到安宁身边：“怎么回事？”
“归期，这位大哥名叫郑直。”安宁笑了一下，这样一个混霸王叫这种名字，真是有些讽刺：“郑大哥，我跟朋友说几句话可以吗？”
“嗯。”
晏归期正有些不爽安宁还要听别人吩咐，便被安宁拉进了门里。
“安宁，他们是什么人？”
安宁把这一上午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才说：“如今恐怕没有人愿意帮忙带路过去，正好可以跟他们顺路。”
“你当真的？他们看起来可不是什么好人。”
“说来我们也算不得什么好人。他想利用我们找到入口，我们想利用他找到鬼哭洞，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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