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果然就是定国侯府的小公子管守清。
他面沉似水地看着燕然, 平静地抱拳:“王爷擅自带兵出城, 又杀伤了城守多人, 皇上震怒,令末将前来带王爷回去,还请王爷不要为难末将。”
说话间,他扫视了一眼院中,目光在猩红色的刑架上停留片刻,又移开。
进门就直冲向后院包抄的兵士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在他耳边低语几声。
庄子里的人居然真的都死了,再没有活口能乱说话, 而且王爷居然也遣散了燕云骑。这一切都跟那人说的一样, 这倒让他心里踏实了一半。
见燕然有些疑惑, 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王爷,还请不要为难末将。”管守清又客套了一句, 在他身后的人已经厉声喝道:“管守清, 你还在磨蹭什么。来人!”
燕然斜眼看了那人一眼, 知道是孔英的得力部将,怕是随行来监视管守清的。
管守清抬手止住了上前的两人,伸手将绳索接了过来:“王爷贵体, 不可怠慢,还是末将来吧——王爷……”
他顿了顿,不敢与燕然对视:“王爷武艺不凡, 皇上特命末将……”
燕然的手轻轻摸了摸袖中, 向他点了点头。
“末将得罪。”管守清绕到身后, 将绳索搭在燕然的手臂上。
一路缠绕下来时,他不经意碰到了燕然小臂上的匕首,却仍不动声色,把燕然的手腕并拢捆在身后,然后将绳头塞在了他的手中。
“敢问王爷,谢长史在吗?”朝中没有人不知道,但凡有燕然的地方,谢凡必定在,他不可能抛下燕然自己离开的。
燕然心中一跳:“管将军,观澜受了重刑,身体不济,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他这边说着,已经有兵士从房内将谢凡架了出来。
管守清见他脸色苍白、连路也无法走稳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不由看了看身后那人。
那人冷冷道:“皇上召见,别说是受了刑,就算是变成尸体,也照样要去。给我绑上!”
管守清阻拦不及,那边已经利索地捆上了谢凡,他只得冷硬说道:“皇上既然召见,我就有责任把他们活着带回去,谢长史这个样子,若是坐上一路囚车,哪还有命回去。来人,把王爷和谢长史都请上马车。”
那人还要说什么,管守清几步拦在他前面,质问道:“若是有什么万一,皇上怪责下来,大人会担这个责任吗?”
那人见燕然二人已经束手就擒,也不好再跟他计较这些事,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管守清差人将二人送上马车,也跟了进来,却不防又挤进来几个人,为首的便是孔英的那名部下。
燕然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想着借路上的机会问问情况,眼下怕是不行了。
身下马车尚未走动,他却猛地微微震了一下——就在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了他的身体。正诧异间,又是那种感觉如水波一样漾开。
而后,那几个碍眼的人一声不响地掀开车帘,跳下了马车,只留下三人。
燕然与管守清面面相觑,而后又看向了谢凡。
坐在角落中的谢凡对着燕然狡黠一笑,又闭上了眼睛:“抓紧时间。”
他如今浪费不得力气,一会儿那些人如果又反应过来,他该是就不会在这上面费力了。
管守清还在发愣中,燕然已经急忙问道:“守清,怎么是你来了?”
“王爷,这件事也是古怪,您之前曾说过,如果见到王爷府上那位沈玄,让我们把他拿下,”管守清说起这事就觉得隐隐头疼:“他还真的来我们侯府了,只可惜……”
他后面想说什么,燕然明白得很——只可惜拿不下他:“他去侯府做什么?”
“他究竟做了什么,我也不是很懂。他一进门,我们就派人围住了他,结果……结果祖父被他挟持住,带进了屋里。”
燕然吓得寒毛倒立:“侯爷出事了?”
“没有。”管守清苦着脸:“他们俩在屋里呆了一阵子,不知道他给祖父灌了什么迷魂药,王爷闯出城的消息刚一传开,祖父就进宫去了,之后皇上就令我带兵来这儿捉拿你们。”
燕然听得心惊:“侯爷如今是不是在宫中?”
“是,”管守清低声说:“而且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御林军守在侯府门外了。”
燕然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内疚。感动的是,定国侯这是以自己和整个管家做赌注在帮助他,而内疚的是,这其中必然少不了沈玄在中间搅合,才会拖得侯爷主动下水。
如今孔英不在,皇上想拿住自己,派来的人必然慎之又慎。而此时侯爷人在宫中,管家无论怎样偏向自己,此时都不得不站在皇上那一边。
这是险中之险的方法。他不敢想象,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侯爷如果在宫中出了点什么事,他该如何是好。
他忍不住发抖。
从前在书中只读到说晋王不好惹,却没想到对方这些狠辣的手段会用在自己身上。如今的他更是一步也退不得。
“小玄跟侯爷究竟说了什么?”
一旁的谢凡嗤笑着插嘴:“王爷别想了,他忽悠人很有一套,十有□□相当不要脸,你不是那种缺德人,想不出来的。”
管守清擦了擦额头的汗,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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