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无聊！”开封府里, 有人抱着剑坐在包拯的书房里发着牢骚, 本来他就对被硬按下来保护包大人而不能随展昭同去心怀不满, 现在又等了这么久, 守着一直低头看书也不累的两个人, 更是满肚子怨气。
安静的书房被他这么一声扰乱，包拯放下书卷抬头看了看外面渐黑的天色, 不由眉头紧蹙：“展护卫为何去了这么久？”
“大人，”公孙策赶忙起身道：“大人不必担心, 展护卫行事稳妥，定会把楚姑娘平安带来的。”
“不，本府担心的不是这个问题。”
“大人担心的是……”
与其说是担心展昭去了这么久，倒不如说是有些怀疑, 可是在还没有见到楚千筝之前，他也不好随便下任何妄断。
“我如果是杀手的话, ”包拯虽然没说明，但坐在椅子上无聊地将剑拔起又收回的那人却慢慢说道：“史达和楚千筝这两个人之间, 我一定会先杀楚千筝，而且杀两个人中间不会间隔这么长时间——这些杀手不按常理，肯定有什么其它的目的。”
“请展大人解释清楚。”楚千筝又提高声音提醒道。
连王朝马汉都有些按捺不住, 却也一时找不出好的理由, 他们虽是为救人而来，可是的确擅闯在先, 而且闺房是女孩家最私密的房间, 他们毕竟还是有些理亏。
展昭薄唇紧闭。他虽然出身江湖, 但知书达理又谨慎端正，做事极少会出纰漏，也因而从未面对过这种逼问。他本就不擅辩，如今更是有些词穷，每次有些苍白的理由到了嘴边，又被他硬吞了下去，如是片刻，竟连挺直的鼻梁上也微微沁出了一层汗珠。
如果有青竹在插科打诨的，会不会就好一些——一瞬间他忽然有这个想法，可是立刻被自己否决——照青竹落井下石的个性，在这个情况下能不能帮自己还是个问题，而且还很有可能临战倒戈……
想到这里，他才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并不是最糟糕的，便定了定神，恳切道歉道：“楚姑娘责备的是。展昭虽是救人心切，但确是过于鲁莽，楚姑娘恼怒也是情理之中，展昭认打认罚。”
“你……”楚千筝一张俏脸涨得绯红——有谁说过要打，又有谁说要罚？她只不过是成心刁难，没想到这木头一样的南侠又诚心诚意地把难题原封不动送了回来。
“你……”楚千筝“你”了好几次也无法对面前这个人发出脾气来，末了只好怒道：“展大人说笑了，千筝区区小民，怎敢打罚大人。展大人若还能顾及家父的颜面，最好立刻离开楚府！”
展昭看着这故作强硬的女孩，略歪了歪头问道：“楚姑娘难道不介意与九具尸体同处一室？”
“啊！！”被他这么一提醒，楚千筝这才想起来自己脚下还躺着什么，惊叫一声，一把抓住了展昭的袖子，却很快又红着脸丢开。
“此处已经并非可住之地，楚姑娘若是害怕，开封府中倒是可让姑娘暂住，展昭也会尽力安排人照顾老夫人，楚姑娘大可无忧。”楚千筝退了一步，展昭又跟进了一步，那带着男子固有热度的味道又令楚千筝步步后退。
“我……我不去……”
“楚姑娘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包大人说，没有什么事可向包大人伸冤的？比如令兄的事？”
“你们知道了？”面对展昭的紧紧逼问，楚千筝不由脱口而出，很快又低了头。
“稍知情况而已，但明眼人自然能看出其中蹊跷。包大人为此事四方查证，心力交瘁。但若是姑娘不去开封府击鼓鸣冤，包大人便束手无策，令兄就只能在刑部大牢沉冤未雪——或者说难道姑娘真的认为令兄就是杀人凶手？”
“不！我相信他不是！”展昭的话如重锤句句敲击楚千筝的心，那一天憔悴异常的义兄仿佛又在面前惨声喊冤一般。
“展某……”展昭不忍再逼迫下去，轻叹一声：“展某也能看出姑娘为楚家竭力之心，但此时逝者已去，与其去保全颜面，不如去保护还活着的人……小心！”
楚千筝脚下一软，却不知是倒退时踩中了哪里，身体刚刚向后一倒，却立刻被展昭抓住了手腕。那只并不细腻的手如铁钳一样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她咬牙忍了一忍，终是忍不住带着哭腔叫了一声：“放手……”
展昭有些发慌，连忙把手一松，眼看楚千筝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也不敢伸手去扶，只得急忙半跪在一边歉然道：“姑娘莫怪，展某一时心急，唐突了姑娘。但展某临行前，包大人再三嘱咐，展某不敢有负大人，也心系楚副承旨生死，冒犯之处还望姑娘海涵……只是……烦请姑娘随展某去开封……”
“展大人……”带着数天来强忍的痛苦，楚千筝的眼泪滴向掌中，对着展昭一头叩下去：“求展大人为家兄伸冤……”
也许是忍耐了太久的时间，自楚府到开封府，楚千筝的眼泪就好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止不住。一直到了包拯的书房内，她仍然还在抽泣，无法说出话来。包拯等人温言劝了几句，便只是静静的守在一边，等着她自己平静下来。
“说说，说说。”一根手指头在后面不痛不痒地戳着展昭的后腰：“你到底干什么坏事了？怎么让人家哭了这么长时间？说来听听，说说，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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