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必跟我说这些。”
“我觉得有必要，”裴卿看着原瞳放在身侧的手机，喃喃道，“好东西谁不想据为己有呢？”
原瞳低下头望着脚尖，没有接话。
两个人之间谈话只能到此结束。
原瞳看了看时间，起身朝导演打了声招呼准备提前离开。
他一个人慢慢朝酒店方向走，小镇过了十点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沿街商户也早已熄了灯，只有道路两旁路灯努力亮着昏黄的光。
他看着路灯下自己影子，那么小小的一个，孤独又可怜。
回到酒店第一件事，就是给程厉山回电话。
原瞳躺在酒店床上，盯着程厉山的号码看了半晌才拨出去，电话刚拨出对面就立马接通了，他翻了个身躲进被子里，电话接通好一会儿他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过了许久，才小声的向对方报告：“我已经回到酒店了。”
程厉山似乎听出来原瞳情绪不对，轻声问：“怎么了，累着了还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电话里的程厉山实在过于温柔，甚至让他有种一直在被这个男人小心的爱着护着的错觉来。
这是第一次，在他听见程厉山的声音时没有满心欢喜，只觉得烦躁、厌恶，甚至想朝对面大吼，想让他闭嘴！
想质问他为什么换掉跟了自己八年的康廉！为什么要把裴卿故意安置在他身边！为什么要伪装着温柔深情！
原瞳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单，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在微微抖着，他沉默了很久，开口时却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很平淡的回答：“还好。”
程厉山低低的笑，“想家了？”
家？什么家？
他早就没有家了，平西路不是家，那套小房子也不是家。
他这样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程厉山渐渐没了耐心，电话挂断之前，程厉山说：“等后面稍微空下来的时候就来剧组看你。”
原瞳顿了顿，说：“不用了，用不了多久我就回来了。”他想了想，又问：“不过等你空下来的时候，可以...可以跟我去看看我母亲吗？”
程厉山没有确认时间，也没有问缘由，只是像之前一样随口答应了下来，然后互道了晚安，结束了通话。
可是程厉山没能等到原瞳回来，在他们结束通过之后的第十二个小时，原瞳不见了。
接到通知的时候程厉山正在开会，早期一块地开发出了些许问题，他坐在会议桌主座心不在焉的听着各部门汇报。从早上起床开始就一直没来由的心慌，处理工作的时候也没法静下心来，当方穹拿着电话推开会议室的红木大门的时候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发着抖。
“程先生，原先生不见了。”
程厉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迅速站起身往外走，“怎么回事？”
方穹跟在他身后：“今天剧组拍摄地点在当地山区，各自做任务的时候原先生身边只跟着一个摄像，可不知什么原因，到了集合时间却迟迟不见两人。”
“那人呢？他妈的是平白无故消失了？”
方穹被吼的愣了一下，他没见过程厉山这样发脾气，“一接到消息就安排了当地搜救队，现在……现在还没消息……”
“大白天！大白天人丢了！”方穹看着程厉山插着腰大步朝前走，一把扯下领带狠狠丢在地上，完全没了前一刻会议室里上位者的涵养。
“调给他的新经纪人怎么没跟着？派去的人一个比一个废物！”
方穹跟在后头战战兢兢回答：“宋樾说今天有个会议，昨天把人送到剧组就回来了……现在人正在往事发地赶……”
“让她不用过去了，收拾好东西滚蛋吧。”
司机早已候在电梯出口等着老板上车出发，程厉山出了电梯绕过车头往驾驶室方向走，拉开车门拽出司机，“滚开！”
方穹跟着上了车，看着眼前平时沉着冷静西装革履的男人，如今沉着脸如地狱修罗，一手死死握着方向盘，一手不停地联系相关人员往出事地赶。
方穹坐在副驾驶紧紧拉着头顶拉手，见他油门恨不得踩到底，忍不住劝：“原先生人机灵，会没事的……”
可如今人到底是否真的安全谁心里都没底。
他们到山下已经天色渐暗，距离人失踪已经过去五个小时，导演站在山下急得口干舌燥，正想转身喝口水，远远就瞧见辆满是泥浆的宾利朝这儿开来。
正纳闷是谁这么阔气能把宾利当面包车用时，就见程厉山满脸杀气的下了车，吓得他呼吸都快停了。
程厉山冷冷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人要是出了事，这个节目以后就不用再进行了。”
导演怎么也没想到平时闷声不响地原瞳能有这么大背景，是他瞎了眼一直觉得裴卿才是顶顶重要的那个，现下照程厉山亲自来现场这事儿来看，原瞳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当天这帮子人都得完蛋。
方穹看着程厉山越过警戒线往山上走，连忙小跑跟上前。
他们还没进山，旁边工作人员对讲机就传来消息：那个摄影师找到了，但已经没了生命体征。
程厉山听到消息人都有些站不稳，转身急急扯下对讲机，开口时声音明显颤抖着：“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呢？”
“还没找到，但应该在这附近了。”
应该在这附近，就是还不清楚到底是否安全。
如果……如果和摄影师一样……
程厉山不敢继续往下想，没有见到人之前，他什么都不敢想，只大步朝山里走。
冬天天黑的快些，七点的时候山区丛林已经完全看不见了，更是增加了搜救难度。
方穹大概会永远记得这一天，那个拿着手电筒，衬衫褴褛，裤脚沾满泥浆，胳膊上脸上满是荆棘划痕的男人，像是丢了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穿梭在黑暗里着急寻找着。
在程厉山又一次搜寻完一个洞口无功而返的时候，沉寂了很久的对讲机终于传来消息：另一个找到了！穿着白色衣服的这一个……
方穹看着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的往搜寻地跑。
程厉山三十几载的人生岁月里，好像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唯有这一次，唯有当下。在他听见原瞳被找到的消息时竟然怕的腿软，一颗心激烈跳动着，他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
明明……
明明几天前还乖乖躺在怀里撒娇的人；明明昨晚才通过电话的人；明明答应过几天就回家的人……
程厉山赶到现场看见灌木丛边躺着的那个满脸是血，胳膊扭曲成畸形，甚至一根枯树枝从小腿直接穿插而过的人，眼前一黑险些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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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瞳：你总是欺负我呜呜呜呜呜～我不跟你玩了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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