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江东城内,
成千上万人汇聚于衙门前,高举血书长匾,跪地请命:“奸佞误国,蒙蔽圣听。如今天威神降,罚我世人,世人何其无辜?”
“请圣上铲除国贼,以敬上天,还我江东安宁。”
“国贼不死,江东难安!”
“诸位青天大老爷啊,难道你们真忍心看我江东大旱,饿死浮漂?”
万民声讨,声声啼血。
——
府衙内,
刺史李瀚听着外面喧闹沸腾之音不禁苦涩。
原本江东之地物产丰富,土地肥美,素有“天下粮仓”之称!
可今年却出了大问题。
入目之处,一应江河之水见底,农田无水灌溉、草木枯黄,到处充斥着一股燥热之气。
再这么下去,不说年产丰收,能不能吃上饭都是问题了。
不知何时,就兴起了一种说法。
言说当今天子无德,擅杀道门老天师。所封大唐第一护国真神“钟馗”,实际上是一妖邪鬼修,擅使鬼魅邪术,因而激怒了天神。
此次江东大旱,便是天威显化,要惩戒世人。
本来这只是市井传言。
可数日前,一位德高望重的老神仙,受万民所请,祈雨无果后,当众言明:“此非天灾,实乃人祸。妖邪误国、天子失德。
除非清除国贼,天子请罪,否则江东之旱无解。”
此言一出,顿时引发了哗变。
一时间,江东民怨沸腾。
到处都是声讨国贼,要求天子请罪的声音。
如今,江东府外正在发生的就是这一幕!
时至今日,这股声讨浪潮越演越烈。甚至连官府都不敢再强压,免得激发民变!
想到这些,刺史李瀚是一阵头大。
身为江东一把手,守国之粮仓,他自是才能出众,深的李世民信赖。可面对眼前之局,却仍是束手无策。
甚至连他在恍惚间都会想,是否真的陛下失德,那新封的大唐护国神莫非真是妖邪鬼修?否则,江东何至于如此?
但他很快打消了这念头,不会,陛下自登基以来,勤政爱民,创下无数壮举,怎会失德?
不过是百姓愚昧之言罢了。
可江东大旱不止,民怨难平,再这么下去,可是会动摇国本的啊!
“大、大人——”
就在这时,亲兵匆匆跑来,结结巴巴道:“大人,变了、变了……”
“什么变了?”李瀚一脸茫然。
亲兵上气不接下气道:“天,是天——变了。”
天——变?嗯,天变了?
李瀚霍地起身。
天本不会变,可若是乌云盖顶,那便是“天变了”。江东已大旱数月,莫说一滴雨水,便是一片云也不见,天天都是烈日高悬。如今天变了——莫不是雨?
“大人,大人——”
顾不得等亲兵说完,李瀚撩起衣袍便往外跑去,连带着跨过门槛时绊了一下都没在意。
——
府衙外,声讨声渐低。
丝丝缕缕的云雾自天边而来,好似为天空披上了一层轻纱。天地间不知何时起了威风,为这炎热的夏季,带来了一丝清凉。
人们的眸中带着些许迟疑,言辞也没了最初的犀利。
今儿这天气,似乎有些不同?
微风、云雾——
九天之上,
钟馗踏云而立。隔着数千丈高空,江东府一切纤毫毕现,包括府衙前万民请命,声讨国贼之音。
他也不在意。这些人很快就会知道谁忠谁奸、谁清谁浊!手中印诀变换,猛地朝天一指,大喝:“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风!”
呼啦!
一股清风自九天席卷而下。
天地间骤然狂风大作。
“云!”
一言生发。
万千云雾滚滚而来,霎时九天之上便是阴云密布!
“轰隆隆!”
云层摩擦生电,道道雷霆电弧闪耀,照亮了整个江东府!
同时也照亮了府衙前跪地请命,那成千上万丈苍白愕然的面庞。
从万里晴空,到狂风大作、乌云密布,只是几十秒的事情。
下方民众根本没反应过来,他们还沉浸在江东大旱是天罚世人的观念中,认为这一切不可能改变,除非诛国贼、天子罪己,故而一时难以扭转。这便有了眼前一幕。
可很快,滚滚云雷就将他们唤醒。
那些地道的农家,一眼就看出,这是要下雨啊,而且还是大雨,足够填满江东大小湖泊,灌溉农田,保证今年的农产。
“老天爷显灵了,要下雨了。”
“下雨了!”
“要下雨了!”
……
雷声愈演愈烈,
终于伴随着震天的欢呼声,大雨瓢泼而至。
“轰隆隆!”
雨水如同瀑布般倾斜而下。
“哗啦啦!”
霎时浇湿了众人。可众人却没有一个气恼,反而全部兴高采烈,大声欢呼。
什么讨伐械文、什么万民血书,早被踩在了脚下,所有人笑着、跳着,欢庆着这天将甘霖。
刺史李瀚从府衙中匆匆跑出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不禁热泪盈眶。任由雨水浇打在自己身上,动情欢呼道:“感谢上苍,天降甘霖,解我江东之危!”
整个江东府都热闹了起来,数十万民众莫不放下了手头事务,跑到了院内、跑到了接上,放声欢呼着、跳跃着——
感谢这一场及时雨,解了江东干旱!
感谢上苍,
感谢陛下。
就在这时,一个老汉似发现了什么,指着上方连绵雨幕道:“你们看,那——是不是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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