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
这一天京城别样的肃静。
满街的士兵护卫,立在街道两边, 拦截了想要上前探望的百姓。
从皇宫通往城门口的路是京城最繁华的一条道, 今日却一反常态,悄无声息。
街道两边的百姓, 挨肩迭背, 熙来攘往,都翘首以盼,看着这条路的尽头。
过了晨时,在街道的最末, 终于见到了拿着刀带着剑的士兵,整齐划一,井然有序的走了过来。
这阵仗多年不见了。
挤在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话, “听说今日聿王出城,皇上都亲自出宫相送。”
“是吗?那我们岂不是不仅能见到聿王, 还能有幸见到皇上?”
有人吃惊的回应。
另有人回道:“做你的春秋大梦。”
阿福也跟着挤在人群里, 今晨一早, 王爷便去了皇宫, 跟在王爷身边五年,说没有不舍是骗人的。
好在陈伯似乎也知道阿福的心思,与她说可以去城门送上一程,还可以再见一面。
可阿福兴冲冲的来了这儿,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却发现迎送皇上的龙架需跪在地上, 脑袋都不能抬起来, 挡在前面的都是数不尽的护卫与士兵。
不是说王爷会骑在马上经过么?
阿福几次小心翼翼的抬起脑袋,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王爷的身影。
又过了些时候,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匹被一名身着铁甲的人牵在手里的马,和马后面跟的一辆马车。
看着那金黄色丝绸包裹的车帘,隐隐的还能看见上面的龙纹,马车的四角上镶嵌的夜明珠,窗牖下的摇摆的流苏闪着日光,线条雅致,精致华美。
便也知这是皇上乘坐的马车。
人群中有人小声说话,却也难掩兴奋,“快看,那是皇上的马车。”
有人抬起了头,就有人跟着的抬起头,守在道路边的护卫把那些人的脑袋压了下去,神色严肃,“安静点儿,小心自己的脑袋。”
尽管如此,因为人群数量庞大,再怎么多的护卫都阻挡不了老百姓的热情。
“不是说今日能看见聿王吗,怎么只有一匹空马?”
阿福也意外。
有人给了她解释,“没瞧见马车前面那匹汗血宝马吗?那便是聿王的座驾,聿王没骑在马上面,便是和皇上坐在马车里了呗。”
阿福这才寻着马车望了过去,马车被封的严严实实的,周围围了一大圈的护卫,一丝缝隙都看不见,阿福有些失望的低下了头,看来今日是见不到了。
一旁的陈伯似乎早有料到,安抚的拍了拍阿福的肩膀。
马车内。
清元帝看着一旁神色冷漠的聿王,挑了挑眉,刻意道:“朕就纳闷了,当初让你去你还不乐意,怎么那天就这么赶不及的要走?还将半月的期限提前到了三日。”
赫璟神色淡漠,“为皇兄分忧是臣弟的职责。”
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要是别的人说清元帝深信不疑,若是他说……
就当听听别当真,他什么时候把他这个皇上放在眼里过,要不然也不会拒绝他那么多次的赐婚了。
他一国皇帝,天下之主,可是却因为一个胞弟的婚事,得罪了多少大臣啊?
老脸都丢尽了!
偏生他还义正言辞的说:“皇兄自作主张,怪不得臣弟。”
清元帝笑了笑,别有用意的说:“朕瞧着那纳尔公主姿色上乘,身段柔美,又是一国公主,收了也不吃亏,你倒好,打了朕的脸还打了纳尔公主的脸。”
赫璟这次抬眸看了过去,默了片刻后,轻描淡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皇兄为何不将其收入后宫?”
清元帝一噎,当即怒了脸,“朕……好啊你,好心当成驴肝肺,朕以后再也不管你的婚事了,哪怕是母后求情,你也别想。”
他这个弟弟生下来就是气他的。
赫璟垂眸,“臣弟感激不尽。”
你听听,这是人话吗?
不过清元帝今日倒也没那么气,一反常态的笑了笑,眸色暗含深意,“既然如此,那季之日后可别求着朕为你赐婚。”
赫璟一脸冷漠,抬眸看了清元帝一眼,那眼神就像是在说,你在开玩笑吗?
清元帝忽略了这个眼神,心里偷着乐,你小子就等着瞧吧。
说到赐婚,赫璟恍然想起了阿福的订亲,心莫名的浮躁了起来,想起了早晨离开时小丫头扬起来的笑颜,赫璟冷漠的神色更加冷漠了,那丫头估计现在也不知在哪偷着乐。
毕竟可以多睡会儿。
马车内气氛压抑,赫璟少见的抬手抚开了车窗帘。
街道上熙熙囔囔的人,只一眼,赫璟便瞧见了跪在人群里的小丫头,挤跪在前排,眼神时不时的朝上飘,小脸蛋儿红扑扑的,小手撑在地上,赫璟竟然看见了几粒石子磕在她的手边,留下的几道印子。
清元帝坐在马车里观望,明显的瞧见自家弟弟身上的气息温柔了几分,随后不知看到了什么眉眼皱了起来,眸色冷的吓人。
眉心一挑,清元帝好奇的顺着赫璟的视线看了过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过了会,瞧见赫璟放下了手,清元帝状似无意的询问:“看到什么了,怒火这么大?”
赫璟神色淡漠了下来,语气冷硬,“无事。”
无事你语气还这么冷。
清元帝笑着睇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等,等了一会,果然瞧见马车里的人坐不住了。
“皇兄,臣弟该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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