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让握杯子沉默不语。
靳宣宁见他不说话，伸手把杯子从他手里夺回来，仰头全都喝下去，语气微愠：“怕我有病直说，还扭扭捏捏的。”
秦让抬起眼，皱了一下好看的眉：“你就是真的有病，真的给我下了毒，我也心甘情愿，但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说吧。”靳宣宁好整以暇，走到沙发的一边，慵懒地靠在角上，长发随意散落在胸前，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的表情。
秦让扫一眼她的胸口，觉得口干舌燥，随手伸手摘下眼镜引开自己的注意力：“我把我对你的感情和我父亲交代了，他答应了。”
意外过后，靳宣宁眼里出现了狐疑。
秦应不喜欢她的事情几乎整个商界都知道，而且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封承顾的女人，怎么竟然会让自己的儿子和她接触？
不可能！
难道是秦让故意编造出来的假话？
很有可能。
秦让忽然放软了声音：“他觉得我们肯定走不到最后。”
这才像秦应！
靳宣宁的思绪被理智盘踞：“别说他这样想，我也这样想，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非得向一块凑只能是两败俱伤。”
“你都没试试怎么知道答案？”秦让改变策略，“你就不能看在我被打的份上和我试试吗？”
他摘下口罩，右脸比左脸肿了些，可见是挨了巴掌，且不轻。
靳宣宁的心骤然一紧，忍不住起身向他靠近，温柔地向他伸出手：“疼不疼？”
秦让看见她眼里的心疼和紧张，身子微微前倾了一下。
靳宣宁没想深碰，结果这秦让一过来，她的指尖算是按在了脸上。
秦让夸张地嘶了一声。
那痛苦的表情，跟断了腿似的。
靳宣宁被这一声刺激得收拢了思绪，很快收回手站起身：“我去拿冰块。”
她偶尔会在家调酒，所以家里总是备着些冰块。
她从冰箱里取出冰块用毛巾包起来给秦让递过去。
秦让不接手，坐在沙发上抬着头看她，等着她给自己敷。
“你自己敷，我冷静一下。”靳宣宁把东西塞进他的手里，转身离开，跑回了落地窗跟前。
她喜欢落地窗，更喜欢站在落地窗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她望着外面，总是能感觉到平静，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无论如何都平静不下来，反而更都乱了。
秦让不声不响地走到她的身后，向她靠近了一点，见她没有推开他，就弯腰抱住了她，把下巴枕在她的肩上：“我的存在让你为难了吗？如果说为难了，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
刚才他看见了她的紧张，知道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自己的，步步紧逼不如以退为进。
靳宣宁现在的感受绝对不是为难，而是失控——她在意秦让的伤，她对秦让动了心。
多少年都没再有过的感觉，让她蠢蠢欲动，豁出所有说了一句：“我们可以试一试。”
秦让等的不过是她这一句答应，嘴角登时浮现笑意：“那我们明天就去领证。”越快越好。
提到婚姻，靳宣宁理智到过分：“我不会和你结婚。”
她有自己的顾虑，顾虑里债务占了一部分，可也仅仅是一小部分。
秦让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落寞。
他停了几秒，很快调整好情绪：“不结婚也没关系，只要能守在你身边就好。”
他贴着她耳朵：“千万别抛弃我。”
一句话直击靳宣宁的心脏，仿佛一句魔咒，在她的耳边盘旋，最后紧紧地束缚住了她。
她的过去并不光鲜，连平常都算不上，而反观秦让，他一路顺风顺水，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已经算是奇迹了，至于其他的，靳宣宁没办法保证，更别说保证别抛弃他。
她想，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被抛弃的那个也不一定是他。
靳宣宁镇定地抓开秦让的手，回头看他：“虽然我们只是试一试，但有些东西也该告诉你，我曾经患过精神疾病，如果你介意可以反悔。”
秦让没有丝毫的意外，紧接着她露出一个毫无破绽的笑，云里雾里地说：“你的情况不一样，不会有危险，更何况我还是个心理医生，可以帮你。”
就算再有心里准备，一个正常人也不应该是这么平静的吧？
靳宣宁没明白他前半句话的意思，心中疑虑重重。
病史，是她最不想面对的东西，她没有执着问下去，也没有往深一步想，转而说了一句：“我们谈谈吧。”
“好啊。”
“我希望我们以后不要互相干涉彼此的经济问题，也不要干涉彼此的交际，如果说有一天你遇见了让你心动的女孩子，请直接来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纠缠。”
在靳宣宁的心里，已经确定了她和秦让不会走到最后，现在把这些东西直接摆在明面上说，可不想有一天因为这个和他撕破脸皮。
秦让早有预感她会这么说，很平静地应下：“我答应你。”
“还有封承顾，他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希望你不要对他施压。”
“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你不要再和我提结婚。”
“我都答应你。”秦让再一次抱紧了她，感觉有些不真切，他真的抓住她了吗？
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你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靳宣宁问他。
“没有。”秦让回答的很干脆，随即又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急忙补充，“你别和我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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