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听话地寻了张桌子坐下,裴琢跟衙役们交代,让他们查看下所有人的鞋底鞋帮,若发现沾有新泥、青苔一律带来见他。
最近几天一直下雨,泥巴青苔确实是一个可以排查的线索。
史良在裴琢耳边小声说:“舅舅,祝大人在二楼包厢呢,也要查他么?”
裴琢捋着胡子想了想:“查,既然是查案,就要在座的所有人都须查。不过也劳烦祝大人下楼下,我派人去楼上看一眼也罢。”
“行,就是我家大人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没有必要了吧?”
裴琢也坚持:“你事后跟祝大人解释一下就行,我不是怀疑谁,但若是对哪个人搞了特殊,恐怕办不到,再说了,祝大人自己肯定也愿意配合,查验过也就洗脱了自己的嫌疑不是吗?”
“史良,你上来一趟。”
史良听见祝南休在二楼召唤他,赶紧跑了过去。
“让他们上来查吧,查完我们才好有时间看裴大人查案。”
史良点点头,叫了个人上去二楼的包间。两个衙役说声:“大人,得罪了。”就将祝南休的两只鞋子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大人,没事了。”两个衙役跟祝南休打完招呼,就去向裴琢回话。
裴琢远远冲楼上的祝南休拱了拱手继续查他的案子。
史良在祝南休对面坐了,神秘兮兮地问道:“大人,你猜死的那个人是谁?”
祝南休饮一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是张无显派来盯着我们的黑衣人,就是你说的那个脚上有伤的瘸子。”
史良惊得连茶都不往嘴边送了:“不是,大人,你怎么知道的?”
祝南休一副理所当然地表情,拽着他站到包厢的窗前:“你自己往下看。”
史良纳闷:“大人让属下看什么?”
“看死人啊!”
史良这才仔细看了眼楼下躺的那人:“哦,原来大人是自己看见的。”
祝南休用扇子敲了下史良的头,嘴里说了声:“傻子。”
史良嘿嘿笑一声:“大人,仵作说这人是先被人打得五内俱裂后又跌下房顶的,可是这春芳院的房顶上怎么会有绝世高手呢?”
“那就看看裴大人怎么断这个案子吧。”
史良叹口气:“我舅舅这次恐怕遇到难题了,明明在房顶上看到两个人的鞋印,可是就是找不出人来。”
祝南休冲他一笑:“走吧,我们下去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裴琢的手下已经差不多将春芳院所有人都排查完了,目前没有一点有用的线索,裴琢眉头紧皱,显然是非常着急。
“裴大人,既然现场查不到线索,不如查查死者的身份,从他的身份开始查起。”
裴琢回道:“大人所言极是,只是此事确实太蹊跷了。”
“是啊,如果在这里查不到可疑人员,那么就要考虑此人是不是被人一路追杀到春芳院的,然后他不敌对手,被人杀了。”
裴琢点点头:“嗯,这点本官也考虑过,只是死者身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证明身份东西。”
“什么都没搜到么?”
裴琢摇摇头。
祝南休在死者身上略略摸过一遍,果然一无所获,低头看到了他的鞋子,于是将手伸到鞋子里,然后对裴琢说:“裴大人,命人脱掉他的靴子,本官觉得里边有件硬物。”
仵作赶紧上手将靴子脱掉,在里边摸出一块铝制小牌,凑近了一看,上边写着“张府”二字。
仵作将牌子递给裴琢,裴琢打量了一下,做工还挺细致的,主家非富即贵。只是张姓实在太普遍,一时还不确定是哪个府上的。
祝南休轻轻踱到裴琢身侧,又凑近他小声说道:“裴大人,这个腰牌我认识,是太子洗马府上的。”
裴琢吓得不行:“祝大人确定吗?是张大人的人?”
祝南休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他点点头:“我见过,不会有错的。”
“好。”
裴琢使人抬了尸体去衙门,随后又命令解除封锁,让所有客人都先回家,春芳院里一个外人都不许有。
这么一闹那些客人们也确实没有心情喝酒听曲儿,一下子就散光了。
裴琢见厅内没了人,这才跟祝南休说道:“照大人来看,此人会是太子洗马府上的人么?”
“十有八九,至于来这里的目的一时半会应该不好查,所以我建议裴大人,暂时不要告知太子洗马,不然的话,恐怕多生是非。”
裴琢琢磨了一会儿,点头应下。
“那,下官告辞了,祝大人万望保重。”
史良跟祝南休说道:“大人,我出去送送舅舅。”
裴琢临上轿前,又问了史良一句:“祝大人跟太子洗马有什么恩怨不成?”
史良不知裴琢何意,也不敢多言,只说道:“没听说过啊,舅舅为何有此一问?”
裴琢愁容不展:“若是没有恩怨,祝大人何必将那个腰牌塞到死者的靴子里呢?”
史良脑海里将之前那一幕又回放了一遍,没有看到大人往死者靴子里塞东西啊,况且那东西还是仵作自己拿出来的不是么?
“舅舅,你别是怀疑错了,别说祝大人如何搞到张府的腰牌,就算搞到,又何必塞给一个死了的人。”
“可是一般人没有将腰牌放进靴子里的道理啊,况且他还是在屋顶跟人打斗,无论是自己爬上的屋顶还是被人追杀被迫去的屋顶,靴子里放个腰牌,怎么可能行路方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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