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穆晟？”她瞪圆了眼睛，竟直呼出了明文王的大名，“哈！曦儿姐，我不是早就说过，尽管把他交给我就好了，那个好色的登徒子……”
“你果然有些手段，否则他也不会整日讨好你似的，什么宝贝都往你怀里塞。”夜晖插了一句。
“我就知道是你告得密。”柳卿佳娇嗔着吼他一句，“也罢，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穆晟这人，看上去傻头傻脑的，要紧的事情嘴巴倒是严实，到现在我也没从他那里套出什么有用的话，不过……我倒是知道了一件事。”
夜瑶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坐在石椅上的伯息也不禁起身走来。
“皇太婧贵妃和月贵妃一向不和，这你们都知道吧？”她压低了声音，“后宫的女人嘛，若是看不对眼遇上了便会明里暗里的相互诋毁一番，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倒是听穆晟透漏，她们这两个女人的恩怨，已经闹到朝前了……”
“哦？”夜瑶细细思索，“你是说，皇太婧贵妃开始从潘家下手了？”
“应是如此。”柳卿佳点头，“前些日子司马康和夏炳之不是变着法子找潘云缨的麻烦吗？闹得月贵妃也受了些影响，我在穆凌身旁伺候的那段时候，光是看她吃闭门羹就已经三四次了，哎呀，你们没瞧见她那个脸色，难看得……”她越说越兴奋，突然意识到跑偏了，立刻轻咳几声转回原来的话题上，“潘云缨之所以落到这种地步，最大的原因就是——家书。”
夜瑶眼睛一亮：“什么家书？”
“宫中有一大忌讳，就是后宫和朝前的大臣联系得太过紧密，更何况潘云缨身负太尉之职，月贵妃地位又高，若他们联系得过于密切，怎能不引起怀疑？”
“我很少听说潘太尉会请旨入后宫探望自己的女儿，怎的这家书就传得这样突兀？”晴锦也问道。
“这就是问题了！”柳卿佳忙道，“也不知潘云缨是不是摔坏了脑子，家书传得密些也就罢了，竟敢在朝堂上明目张胆的提出子嗣的事情，穆凌才登基多久？虽说身体不太好，却还是大好的年龄，潘云缨拿子嗣说事，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倒是听说穆凌因此动了气，加之朝臣的压力，对潘家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这也是月贵妃常来找我的原因，没想到背后竟然有皇太婧贵妃的推波助澜。”夜瑶再次陷入了沉思，“卿佳，明文王可有向你透漏他们下一步有何打算？”
柳卿佳想了想：“他最近愈发忙了，据我所知，是在司马康与夏炳之之间周旋，当然，他很是不情愿，这应是皇太婧贵妃的主意。”
“太妃敏感多疑，诡计多端，用不得。”夜瑶在雪地中缓缓踱步，“明文王倒是可用，更何况有卿佳你的帮助。”
“明文王脑子不大好使，巴结人的功夫实在不错！那两个老大臣纵使再坚定，也架不住宝贝流水似的送进他们的手里，更何况扳倒潘云缨也是他们内心所想，何不顺手推舟？谁人不知明文王的背后是皇太婧贵妃，这人情自然要做得。”
夜瑶赞同道：“卿佳，你继续注意明文王的动作，我要开始在月贵妃这边做些手脚了，需要让她犯一个毫无回旋余地的大罪，这样也算是击垮了潘家的半壁。”
“这——要怎么办？”柳卿佳忍不住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月贵妃会心甘情愿地踏入陷阱吗？”
夜瑶淡淡一笑，刚刚开口，却听伯息的声音传来：“子嗣。”
众人目光各异地朝着他的方向望去，唯有夜瑶眼中带着赞许的光芒。
“心焦则乱，想想此时潘家的处境，想必她定是急得连觉都睡不好，况且，近日颇受穆凌青睐的后宫嫔妃也不是她，而是惠淑妃吧？”伯息抚摸着瓷碗光滑的边缘，好似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故事，“惠淑妃的父亲又是右相夏炳之，你若说月贵妃不急，有谁会信？”
夜瑶道：“你在外征战，对这宫中的事情倒是了解。”
伯息轻笑：“我在宫中，自然也是有眼的，否则在这尔虞我诈之中做一名瞎子吗？”
柳卿佳想了想，还是有些疑惑：“曦儿姐，这几日月贵妃来找你，不都是被你推了吗？你若再去找她，她会见你？不都说月贵妃是心高气傲之人……”
“她哪里是心高气傲，只是仗着家世横行跋扈罢了。”夜瑶嘲讽地道，“如今危机已在眼前，她还顾得了那么多？”
“不过你若真要这样做，可要选好时候。”伯息低声叮嘱，“你如果和她走得过近了些，难免会引起他人怀疑。”
“我无需见她，派人捎给她张食单便好，里面再搀些动情的药……”夜瑶眸色微沉，“能不能把穆凌请进她的翎沅宫，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看着夜瑶此刻的神色，晴锦忽然记起此刻来犯的那个夜晚，明明是弱不禁风，说话都轻声细语的年轻女子，那几声冷冽的“杀”字却像一把无情的尖刀，割开了她所有伪装的面具。
点心的甜味压不住内心的苦涩，仿佛刚刚几人笑着说笑，只是一场美好的梦。
如今……轮到月贵妃了吗？
夜瑶自是没有注意到她的神色，转而对柳卿佳道：“还有，月贵妃和潘家的家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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