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人,您怎么能许下那样的承诺!您不是也一直盼着开采水源的吗,如今好不容易才确定了水源位置,您怎能轻言放弃呢?”,看着纪午的眼睛里有疑惑,有不解,也有失望。
“我不那么说,这群老家伙能高高兴兴的让路吗?总不能真从他们身上踩过去,或者让他们跪死在这里吧。”
“可就算这样,也不该这么轻易就放弃水源的开采了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开采了!”
纪午觉得顾县令要么是耳朵不好,要么是脑子不好,否者怎么能把他的权宜之计理解成轻言放弃呢。
丢给顾县令一个同情的眼神后,纪午就跃上了马背,一马当先的踏上了去县衙的路。
顾县令也慌忙爬上驴背,对于纪午离去时的眼神耿耿于怀,他问自己最亲近的顾忠,“纪大人是说不开采了啊,啊忠,是不是?”
顾忠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但好像又不是”
相处了近小半年,刘捕头已然摸清了新县令较真的性子,知道他要是不弄个明白,那到天黑也回不了衙门。于是插话道:
“纪大人的原话是老百姓要是反对,那么就不开采,言下之意是他已经有了主意。”
纪午时隔数月再度入住县衙的头一晚,与顾县令、朱典使、刘捕头、罗礼书等人简单的饮了一席水酒后,便移步去了二堂议事。
“刘捕头,今天拦路的那些个老人家你都认得吧?”,纪午问。
刘捕头想不到纪午会头一个跟他说话,一时还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赶紧站起身回话。
“回大人,卑职都认得。晕倒的那个是城北谭木匠的老娘,都管她叫龙婆,今天就是她带头拦路的。”
“我记得他有三个儿子,还都挺有出息的,对吧?”
“大人好记性!她的大儿子、二儿子继承了祖传的手艺,三儿子开了间杂货铺子,三个儿子不仅各自出息,对老母亲还都十分孝顺,龙婆的日子可以说是很惹人羡慕的。”
“那就好”,纪午淡笑着吩咐刘捕头,“你连夜去把龙婆的三个儿子抓起来。”
这个命令叫厅里坐的众人听得很是糊涂,那三个儿子守法又孝顺,没事儿抓他们作甚?
“大人,那卑职把龙婆也一并抓起来?”,刘捕头以为纪午抓人是因为今天拦路的事,所以他觉得罪魁祸首更不能放过。
“不用,就抓她的儿子就可以了,至于名头嘛就是不孝。”
“不孝?”
纪午义愤填膺的说道:“大热的天,放着那么大岁数的老娘跪在路边,又热又干,老人家都晕倒了!今天要不是顾县令会些许医术,他们老娘就见了阎王去了,如此,还不算不孝吗?”
顾县令不常与纪午打交道,听他这么说,看似没毛病,实则有违实情。刚想反驳,就听见其他几人异口同声的回答,“算,实在是太不孝顺了!”
朱典使、刘捕头、罗礼书跟了纪午大半年,熟悉他的做事风格。尤其是罗礼书,他从纪午那正义泯然的模样里察觉出了潜藏的狡诈,与当初拿车马帖诈他的套路如出一辙。
罗礼书暗自窃笑,暗道终于又有和他一样的冤大头被坑了。
再说城北谭木匠家,眼下已经是亥时,家里早已熄灯灭烛,合家人也都上了塌,在将睡未睡之际,听见大门被拍得哐哐作响,家里的狗也吠个不停。
谭老大、谭老二兄弟两都被惊起,披着衫子提着灯笼来到大门后。
“谁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是我,刘海,赶紧开门!”
住在县城谁不认得本县的捕头啊,一听是刘捕头,谭老大赶紧取了门栓开门。
“嘿嘿,是您啊刘捕头,这么晚了是有什么事吗?”
刘海将一纸文书摊开,举到谭老大的眼前,招手让衙役捆人。
“我们不孝顺老娘?”
“今天龙婆在路边顶着红火大太阳暴晒了一天,还差点因为没水喝送了命,可你们兄弟三人苛待老母,对老母亲不闻不问,着实不孝!走吧,跟我们吃公家饭去!”
因为不孝在大郓朝是大罪,所以衙役们用了重刑犯才使用的枷锁,把谭家兄弟吓得鬼哭狼嚎的。
谭老大请求道:“刘捕头明鉴啊,我们从来没有苛待老母,我娘也没有喝不到水,家里的水我们都是紧着她老人家的,不信,不信您可以问我娘,我们绝对没有不孝!”
谭老二杀猪般的嚎叫着:“娘,娘,你快来作证啊,快来就儿子啊!儿子冤枉啊!”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一大家子,尤其是龙婆,见自己宝贝儿子被戴上了枷锁,急的眼泪都彪了出来。得知是因为自己今天在路边晕倒的事,龙婆眼看着又要晕了。
“还说你们没有不孝,看看,你们娘又要被你们气晕了!龙婆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一定是被你们这些不孝子给气的!”
刘捕头的话一出,龙婆连晕都不敢晕了,一边掐着自己人中,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宝贝儿子被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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