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恬其实知道普通的儿媳肯定是将左祺请到家里好好招待的，只是她知道左斯楠一直都不想看到他，更不可能愿意和他吃饭，除非迫不得已。
沈舒恬干脆带着左祺来到了一家西餐厅，诺诺非常喜欢这家店的牛排，偶然她就会带他来吃一次。
楼道并不算宽，沈舒恬牵着诺诺往上走，左祺走在后面。
诺诺偶尔回头看他一眼，嘴巴甜甜的，“爷爷，你走快点啊。”
左祺点了点头，“好好好，爷爷走快点。”
沈舒恬低头看了一眼天真可爱的诺诺，没有说话。
侍者带着三个人来到了包厢，沈舒恬给诺诺点了一份牛排，诺诺喜欢吃，但是使用刀叉还十分地不适应。
只是他倔强着，不肯让沈舒恬帮忙，沈舒恬也就随着他自己去了。
沈舒恬笑道：“爸，你也吃吧。”
沈舒恬也觉得有些不尴不尬的，左祺随意地点了点头，视线还落在诺诺的身上。
包间里一时有些寂静。
沈舒恬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左斯楠发给她的信息。
【我到家了，你们呢。】
沈舒恬这才记起来，她刚才因为左祺的到来，都忘了跟左斯楠说了。
【爸来了，我们现在在吃饭。】
过了一会，【你们在什么地方？】
沈舒恬发了一个定位给左斯楠。
左祺瞥见沈舒恬的动作，默了一下，“是斯楠的信息？”
沈舒恬有些讪讪，将手机的屏幕关闭，点了点头，“是啊。”
左祺微张了张嘴，“我只是想来看看诺诺。”他看向诺诺，眼里带着一丝慈爱。
诺诺还在和他的牛排奋战，白净的小脸已经憋红。
沈舒恬：“我知道。”
左祺放下叉子，身体扭了一下，似乎很是别扭和不自在。
左祺看着沈舒恬，“他是不是要来？”
沈舒恬点了点头。
左祺的申请似乎在一瞬间就衰败了不少，“我其实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会和他的关系变成这样。”
沈舒恬手上的动作顿住，猛地抬头看向他。
左祺苦笑，“我和他妈妈是大学同学，当年他妈妈长得很漂亮。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的长相随他母亲更多。”
沈舒恬很少听闻左斯楠提起关于他妈妈的事，她也怕不小心触碰到他的伤口，所以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但是她看过他妈妈的照片，确实是个大美人。
左祺似乎陷入了一种回忆当中，“他母亲是个知书识礼的女子，当年追她的男孩子并不少。我追了她很久，她才同意和我在一起。”
沈舒恬看了诺诺一眼，他似懂非懂地看着左祺，不过很快就又垂眸继续和他的牛排奋斗了。
“我年轻的时候比较胡闹，她这个人很温柔，但是对感情十分的偏执。”左祺似乎很难启齿，“我刚开始确实想跟她一起走下去，只是后来确实是鬼迷心窍了，没想到她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后来我的事被她发现，当年斯楠也不过四岁而已。她的身体本就不怎么好，那件事之后情况更糟糕。我原也是感到愧疚，那件事之后他母亲变得歇斯底里，后来我也感觉到了厌烦。她想离婚但是她父母不同意。她越来越闹腾，我后来也不愿意再面对她，后来渐渐地更加不愿意回到那个家了。斯楠当年还小，我陪他的时间很少，他从小就非常聪明，自然知道我和他母亲的事。我因为他母亲，连带着不愿意看到他，甚至厌烦他。”
“我本来以为他母亲当时很厌恶我，她当年是执意要离婚的，甚至跑到了我公司里闹，我丢尽了脸面，反而更加放肆了，最后伤透了她的心。”
“他的母亲是自杀的。”
“我当时很惊讶，愧疚又不敢面对，反而更加不愿意见到他。他哭闹的时候，就把他一个人关到房间里，有时候喝醉了都忘了把他放出来，渐渐地他就不再闹了。”
沈舒恬愣愣地，近乎麻木地听左祺将往事说出来，抓着水杯的手泛着白。
包厢门被推开，左斯楠走了进来，他淡淡地瞥了左祺一眼，施施然地走到了沈舒恬的身边，淡定地坐了下来。
诺诺看到左斯楠很开心，他扎了一块牛排，伸出小手递到左斯楠的嘴边，“爸爸，吃。”
左斯楠微微俯身，启唇将牛排吃到嘴里，他笑笑，“诺诺，自己吃。”
诺诺点了点头，却没打算听话，想着再给爸爸切一块。
沈舒恬的脸色微微发白，左斯楠的眼眸微微眯起，抓住她的手，视线冰冷地在左祺的脸上掠过，“怎么了？”
沈舒恬摇了摇头，“没事。”
左祺看了沈舒恬一眼，“我一会还要赶飞机，现在先走了。”
左祺笑着看了一眼诺诺，“诺诺，爷爷要走了，再见。”
“啊？”诺诺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他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爷爷再见。”
沈舒恬看着左祺走了出去，只是静默着，也没有了半点招呼的意思。
左斯楠将沈舒恬揽在怀里，温声说：“怎么了？”
哪里想到她突然就啪嗒啪嗒地开始掉眼泪了？左斯楠瞬间就慌了，声音放软安抚着，“宝贝，怎么了？”
他赶紧从桌面上抽纸巾，小心翼翼地给沈舒恬擦眼泪。
诺诺也发现了沈舒恬掉眼泪，吓得赶紧放下了叉子和刀子，凑了过来，声音也小小的，“妈妈，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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